下轿时,裴娆从袖口中偷偷取出了一两金子递给嘉卉。
嘉卉连忙心领神会的收下了,她知道这是夫人要给那轿夫一些弥补。
二人却不知道这些都被后面的匡舟看在眼里,匡舟心情复杂的别过了眼。
那轿夫原本就是别府派进来的细作。
作为萧玠身边的侍从,他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那名被剜了眼睛的轿夫收了这锭金子后,激动的连连磕了好几个响头,他们一家老小一辈子的吃喝都不必再发愁了。
“只有这一次。”萧玠冷冷的在轿中抬眼,望向那女子,缓缓地开口。
“是。”匡舟低头,看着轿夫远去的背影,黑眸覆上一层雾色。
这边裴娆抬眼,熟悉的装潢映入眼帘,长兴楼设有五座三层的高楼,施朱绿彩画,门前挂有两个两尺高的大红灯笼,只见灯笼上的黑色匾额上书着烫金三字。
待看清那招牌后,裴娆心不由的一惊。
因为往前那赫然的“长兴楼”三字,现如今已被改成了“安日楼”。
安日馆,则是她和那人上辈子在街边为了营生开的炒菜小馆子。
起先是并不叫这个名字的,还是因为裴娆每日开门前就喜欢坐在正日头下晒太阳,因此他便起了个趣名,叫“安日”。
裴娆心漏了一拍,看见缓步走上来的萧玠,努力着安慰自己。
这许是凑了个巧,那贺知洲现在还是个落魄先生,又怎会开了长兴楼,即使这样,可心中却还是起了几分疑。
他们二人前脚刚迈进去,后脚便有一名小厮热络的带着上了二楼的雅间,那模样娴熟的好像走过千百回一般。
二楼有个单独被隔开的单间,门牌子到没有多显眼,比其他的二楼隔间甚至还要朴素几分,但一进去,便会发现别有洞天。
这间倒是没有摆玉挂金,但处处都是青翠的绿意,还坐落了一方浅浅的清泉,看上去格外雅致。
不知为何,萧玠看起来心情有些不好,并未和她有所话语,自顾自走到了西边坐下。
裴娆这才发现屋头的西边还放置了边金丝楠木的案牍,便猜想应是萧玠闲暇的休憩批章之地。
嘉卉将裴娆身上的薄氅解开,轻轻地扶着裴娆坐下,就听见匡舟问起:“夫人,可有什么想吃的,或忌口的菜?”
裴娆想了想后摇头,“来些清淡的吧。”
裴娆长睫微颤,透过那层薄帐看去,那白衣男人的侧颜在昏暗烛光下忽明忽暗,美得有些不真实。
见对方看的认真,她便挪了眼回来,喝了口热乎乎的茶下肚,放清了声音问匡舟:“这不是长兴楼吗?何时改名字了。”
“夫人常常待在家中怕是不知,这长兴楼早在两年前就换了老板来”突然,匡舟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噤了声,小跑着退了下去,只留一脸疑惑的裴娆。
裴娆一脸诧异,又看了眼旁边候着的嘉卉。
嘉卉感受到了炽热的目光,连头都不敢抬,吓得连连退了出去。
下轿时,裴娆从袖口中偷偷取出了一两金子递给嘉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