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林远笙低头低的很快,但江清雪眼神也很利索,一眼就看出这个人眼圈红红的,就跟……就跟哭过了似的。
林远笙抿了抿唇,攥着江清雪衣服的手骨节泛白。
“我无事,方才有风沙进了眼睛。”
“哦……。”
江清雪迟疑应声,心中想的却是,分明在屋里,又怎么会有风沙呢,但林远笙一口咬定,她也不好说什么。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两人都沉默着,屋里的位置被林远笙坐了,江清雪就坐去厨房,也不说话,没事干就抠抠裙子上的花纹。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多久,林远笙从屋里走出来,他轻轻咬住薄唇,忽而过去抓住江清雪的手,整个人蹲下,将自己靠在她膝盖上。
江清雪一惊,下意识想撒手,却被林远笙紧紧握着动弹不得。
“你,你怎么了?”
她问他。
林远笙往日红润的唇今日异常干燥,他一咬,就破出了新鲜血液。
“妻主可是在为前日的事不高兴?”
林远笙抬起微红眼眸问她。
江清雪犹豫了下,摇摇头。
也不能说是为那日生气,主要……她本来就想和离的。
一个是书中占有重要戏份的男二,一个是早死路人甲,这个路人甲曾经还促成过男二的黑化,她自觉她们不合适。
林远笙更难过,他身上悲伤的气息几乎要溢出来了。
“那日是我的错,我没站稳,才不小心碰到了吴姑娘,妻主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原是没站稳,可……便是没站稳,抱的也太久了。
江清雪摇摇头,口是心非道:“我没有生气,你不必太过苛责你自己,你本来就怕鹅,这样……也是情有可原的。”
屁个情有可原,她们相拥的时候,她真想把吴惜玉打死,但就是古代,也是法治社会,更何况魏姜背后有人,她可不敢碰吴惜玉。
“骗人!”
江清雪言不由衷,林远笙一眼就看出来了,红着眼睛控诉她。
江清雪又不说话,林远笙咬了咬唇,猩红的血液被他雪白的牙齿带进去,只吃到一股铁锈味。
“你分明不高兴了。”
林远笙又说了句,忽然,他低头,将自己靠进江清雪怀里,很委屈的说:“我答应妻主再也不见吴姑娘,再也不与吴姑娘说话了,妻主不要生气好不好,妻主,原谅我好不好?”
江清雪知道事情的起因,可林远笙不知道啊,在林远笙眼里,她便是因为吴惜玉不高兴的,也因为吴惜玉,她不搭理他了。
这让江清雪怎么说?她已经说过自己没有生气了,可对方偏要认定她生气,她有什么办法?
难道要她原谅林远笙,然后继续与他相拥而眠,如正常妻夫般相处?
江清雪做不到,这不是骗人感情吗?
都要和离了最后还要再骗人家一波感情,她做不出这么禽兽的事。
“你先起来吧,我有点饿了。”
江清雪扭头,对这话避而不答。
林远笙眸子睁着,里面不可自抑又盈上些许雾气,过了会儿,一串串掉落。
他像是为了遮掩什么,慌张起身,眼睛快速转着,心想,绝不能让妻主拿出那封和离书!
林远笙忽而带着哭腔开口,“是,知道了,我,我先去李叔家拿点东西。”
他说着跑开,背影看上去有些慌乱,江清雪也懒得管他,她自己还心累着呢。
一个人不能明白自己的真实想法,便只能顺着一开始的打算走。
干脆明天就跟林远笙提了和离吧,和离后无论他找谁,总比我好。
我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人罢了。
江清雪垂眸想。
另一边林远笙一路小跑至李家门外,站定在那门口,先伸手擦了擦眼泪,又整理了下衣冠,使他看起来情绪比较正常。
抬手敲门时,林远笙先是动作一顿,脑中想到什么似的,随即眼里却又闪过一丝坚定,随后,坚定的敲了敲门。
“哎,来了。”
里面传出李叔爽朗的声音,林远笙心放下一半。
他揉了揉脸颊,等李叔出来开门时,成功露出一抹温婉的笑来,他说,“李叔,听说您前几天去镇上买了一批麻绳跟铁链子,您看能卖给我一些吗,我家妻主有急用。”
“咋滴你家也要养狗了?”
李叔只当林远笙是好兄弟,故而靠在墙上与他唠嗑。
林远笙却没什么想唠的,他只想赶紧回去,看看妻主还在不在,故而也不管李叔说了什么,皆点点头。
李叔摆了摆手,“那行吧,既然你家急用就先给你们用,我明天再去买。”
“好,谢谢李叔。”
林远笙将那些东西拿上,又把钱算给李叔,这才预备打道回府。
等他急匆匆赶回去,江清雪还坐在厨房里撑着头,似乎很苦恼的样子。
林远笙心中无限悲凉的想,你苦恼什么,该苦恼的是我才对。
他将铁链的钥匙仔细收进贴身荷包里,然后把旁的东西随意放在地上。
铁链相触总有声音,惊动了江清雪回头。
“哎,你怎么带回来一条狗链子?”
林远笙脸色一白,只说:“这是条铁链子。”
这也要反驳一下?
江清雪看林远笙眼睛与看杠精无异,她嘟囔着,“不就是一条铁的狗链子吗。”
林远笙抿唇,没再说话,他仍不想认同妻主这句话。
才不是狗链子,他怎么会给妻主用狗链子?
只是一条普通的铁链子而已。
他将东西妥善安放,才进屋坐去了江清雪对面。
江清雪本欲倒杯水喝一下,见他坐在了对面,不知为何心情就有些紧张,这口水是喝不下去了,只能无措的又把杯子放回去。
“你……去李叔家就为了拿这几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