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康安垂眸看了看那递过来的东西,忙抬手接了过来。“有劳小姐费心。”
“出了京城,便别再这么叫我了。”
“奴不敢。”
“……”她不大明白,他连刺杀皇后的罪名都敢担下,还有什么好不敢的。“我们互以名讳相称,可好?”
“奴…”他还想说自己不配,却听她已先改了口。“安哥儿?”
“……”他沉了声,他只是她的奴,不是什么哥儿。只要她安心高兴,他怎么都行。却听她在身后道。
“我与你是一样的。”
“没有家。”
“父亲、母亲,他们都在,可是他们都是为了自己。我们没有人疼…”
他只觉喉间几分哽咽,才轻轻回了她一声,“嗯…”
“所以,别再叫我小姐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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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烨负手立于安定门的城楼上,正望着那驾马车,缓缓远行。京都城中早已宵禁,往南边去的城门,唯有得他的令牌,方会放行。
而那令牌,此时也已在胡康安手上了。
他记得梦中的情形,那二人留在宫中,不过多留隐患。倒不如早早逐出京城,如了他们相守的心愿,免得遗憾。
皇城于他来说,是家也是归属。可于其他的人,许不过一片狼藉的战场罢了。于阿檀,也该是她的归属,只要他在。
“陛下…”赶来身旁的小内侍是养心殿的人。
“何事?”
“李太医让奴才来与陛下禀一声,娘娘醒了。”
寝殿内燃着两盏龙涎香,俨然有些太浓了,星檀方让桂嬷嬷泯去了一炉。药倌端着汤药送来,被桂嬷嬷接了过去,正送来星檀面前。
“是什么时辰了?”依着外头的天色,她只知道仍是夜里。她记得昏睡之前,是被皇帝抱进了养心殿的寝殿,之后李太医来与她请脉,她好似便没了睁眼的气力。
“已是快子时了,娘娘。”桂嬷嬷舀了一勺汤药,送来她嘴边。
她抿了小口,却四顾起寝殿内,似乎没有了皇帝的影子。“陛下呢?”她只好问起桂嬷嬷。这里是皇帝的寝殿,夜深人静,他竟是不在殿内,说起来也有几分出奇。
桂嬷嬷道,“听闻是有些要事处理,暂且不在罢了。娘娘莫忧心,先将药喝了?”
星檀应声下来,目光却落去一旁的琴台上。她是第一回来这间寝殿,那琴台上的琴,却有些眼熟。
元惠皇后善抚琴,星檀幼时在偏殿时见过,好似便就是这一把松石间意。想来先帝思悼元惠皇后,皇后先逝后,先帝许是将琴接来这养心殿的寝殿了。
她掀开被褥起了身,桂嬷嬷忙放下手中汤药扶着人。
指尖触上那把琴时,木漆光顺,温温暖暖,琴头上雕刻着的灵石俊松,大有高山流水之意。
星檀虽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