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月摇了摇头,“人太多了。”她站定在路边,看向不远处一个笼罩在光亮下的小亭。“就在这说说话吧。”
窦彬月的北城之行实在简单,简单到胡牧远还没来得及将红薯焦干的外皮剥下,她就已经讲完了。
胡牧远嘴巴张开又合上,半晌说不出话来。彬月看起来性情温和,很好说话,其实是个柔韧果决、意志坚定的人。她说分手就绝没有转圜余地了。胡牧远以为他们之间出现了无法调和的矛盾,也许是吵了架,也许是距离产生了误会,万没料到是谢霄阳开房被撞见。影视剧里常有这样的情节,恋人间未经知会的惊喜最后演变成惊吓。但为什么会发生在彬月身上?那么多天的课间午后,雁城和邵城的那么多次往返,谢霄阳眼里只有彬月,一直像只花蝴蝶似的围着彬月打转。结果半年不到,他就能和别的女生上床。胡牧远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不解又心寒。
为什么?”胡牧远喃喃道,她想不明白,“谢霄阳还是人吗?”
“其实我没有那么意外。”窦彬月低垂着眼,闷闷道。
“什么意思?”
“我潜意识里好像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就像靴子终于落地。”高铁疾驰的几个小时里,窦彬月纷纷杂杂想了很多,“牧远,你记不记得我讲过,在谢霄阳还不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听过他早恋的事了。”
胡牧远有印象,毕竟幼稚成谢霄阳那样的实在少见,可那只是十二三岁,情窦初开时一段短暂的过家家罢了,没有人会当真。
“我想我还挺了解他的。谢霄阳就是这样一个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可以突然一下喜欢上我,就可以突然一下喜欢上别人。我对他来说,和他草草收场的'早恋'一样,没什么特别的。”窦彬月想起谢霄阳和短发女生在台阶上交换的那个叫人脸红心跳的深吻,那是他们之间从未有过的亲密,她刻意平静的语气微微发颤:“也许他现在的女友是特别的吧。她很漂亮,很张扬,和我完全不一样。”
“别这样,彬月,别这样想,是他的错。”胡牧远握着她的手,“你很好,也很特别,是谢霄阳这个狗屎花花世界迷了眼,见异思迁,好赖不分。王八蛋!”她骂着骂着出离愤怒了,翻出谢霄阳的电话当场要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