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次不一样,二十岁在胡东成看来毕竟是一个意义非凡的节点,他吃到一半,跟胡牧远说话:“胡牧远,你也二十岁了,是大人了,也要对将来有个规划了,别一天到晚就窝在房间里玩计算机。”
张茜接话:“是的,你弟弟妹妹马上都升初三了,你做姐姐的平常没事多给他们补补课嘛,这也是为你以后考老师做准备呀。”
胡东成:“不考老师就考公务员,反正就这两个。听见没?”
胡牧远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半命令式的敲打了,她之前从没反驳过,这会儿却回了一句:“我不会回来的。”
饭桌上静了几秒,张茜问她:“怎么就不回来了?”
胡牧远抬起头,轻轻道:“妈妈,家里建房子那年,人手不够,我们三个都在搬砖,弟弟累了不肯搬,你就笑瞇瞇哄他:'这是给你建房子呢!'既然是为弟弟建的房子,我为什么要回来?”
“不可能!”张茜愕然驳斥:“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别睁眼说瞎话。”
“不承认算了,无所谓。我记得就行了。”
胡牧远不光记得这句话,还记得张茜当时诱哄的语气和表情。妈妈是不会这样对她和妹妹说话的,她从没有被妈妈哄过。被区别对待的事当然不止这一件,同样是买文具问妈妈拿钱,妹妹要问三次,弟弟只要一次,三个小孩都想吃街边店里的零食,弟弟撒娇总是更能如愿,她和妹妹的泪水总夹杂着冷嘲热讽,弟弟却会得到一句温柔的“怎么了?”
但这些叫人伤心的小事在父母眼中不算事,说出来也是自取其辱,他们还总爱标榜自己对三个子女一视同仁。胡牧远不愿小家子气地锱铢必较,从不开口乞怜,可她心里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