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爷爷,我回家啦。”家是黄姨的家。
黄姨在他们家当煮饭阿姨,这一干,干了快三十年,基本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感情很不一样,自从他们家破产,别的亲戚就不说了,早就有多远躲多远,电话都没有来一个,也就黄姨看他们身无分文,眼瞧就要睡大马路了,拉着他们祖孙三人回了自己家。
这是在上海浦东的一个平民小区里,说是平民,主要是因为顾幼棠觉得太吵了,附近好几个学校,不是这个早上放音乐做早操,就是那个放眼保健操,在要不然就赶上大扫除,又是一阵校园风广播,从早到晚都没有个安静的时候。
这小区隔音太差了,没想到黄姨在他们家干了三十年,居然连别墅都买不起,顾幼棠一阵难受,当初给黄姨的工资也太低了吧。
然而实际上小区在上海属于很高级的学区房,是大三室的两百平的小洋楼,一般人根本买不起,就这还不算,黄姨在顾幼棠家里三十年前工资就是月入过三千,后来直接月入十万,比高级写字楼里的程序员都要拿的多。
只不过黄姨有个儿子,之前拿钱去创业,失败过一次,如今又重头开始创业,所以日常花销整体比较节约,房子在他们看来也没必要换。
“回来啦?”迎接顾幼棠回家的,是五十八岁的顾雪风,这人养尊处优了五十来年,很有些唬人的高贵与冷漠,但在顾幼棠这个独苗孙孙的面前,那点儿冷漠是不存在的,上前很贤惠的,捧着顾幼棠的手捏了捏,又摘下小孩的口罩,说,“快进来烤火,这冬天我看是真的来了。”
说完,又很自然的吩咐黄姨:“去热点牛奶。”
“欸,好好。”黄姨的眼睛有些黏在顾雪风身上下不来,但又很快红脸闪躲着积极跑去厨房。
顾雪风对此习以为常,顾幼棠则全然不知,只是被爷爷搂着回了客厅,然后唉声叹气的掏出手机玩儿。
他们家已经破产三个月了,目前银行催债的上门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态度恶劣,顾幼棠实在是怕了,所以才出去想赚钱,结果却是这样。
反观他的爸爸跟爷爷,这两人,黄姨说是有气度,是不动如山的沉着冷静。但顾幼棠怎么看怎么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爷爷成天看电视,看的都还是年轻人看的那些玛丽苏剧。
爸爸则见天的睡觉,在哪儿都困的要死的模样,好像要把前几十年每天晚上出去风流不睡觉的时间都补回来。
很快,牛奶被黄姨端了上来,依旧是很讲究的用托盘端上来,给老爷子和顾幼棠都放了一杯,顾幼棠的爸爸顾歧那儿却摆了一瓶冰水。
顾幼棠被爷爷伺候着捧着牛奶喝了两口,突然被手机上弹出的视频通话吓了一跳!
他紧张的立马挂断,然后把人拉黑。
爷爷看了他一眼,清俊的脸上有着溺爱的神色,伸手摸了摸顾幼棠的脑袋,声音低低的:“怎么?是哪个?”
自从家里破产,顾幼棠从前的狐朋狗友就散了一大半,唯独从小一块儿玩儿到大的三个好兄弟,一块儿在学校称雄称霸的发小替他担心,一早就联系他了,只不过顾幼棠觉得丢人,根本不知道怎么跟兄弟们说话了,干脆谁的电话都不接,要不就直接拉黑。
他的好兄弟们早在三个月前已经拉黑完毕,刚才打视频电话过来的,是不怎么熟悉的人,顾幼棠想了想,根本想不起来,好在很快对方又加他,发验证消息解释了一番:顾少爷,是我啊,帝瑞高中的王德法,以前还跟你坐过同桌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