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上海有钱人们常去的地方。
顾幼棠从前就觉得那里距离自家太远了,开车都要好久,坐得他屁股疼,但是五月饭店里的主厨做的烩饭却很是合他的胃口,加过菠萝和西红柿的泰国烩饭里还盛有一些炖得软烂的牛肉,他一个人就能吃一大碗。
但自从家里破产,别说去五月饭店吃饭,他就是大门都进不去,原因无他,皆因不能高消费。
五月饭店紧靠西郊宾馆。
西郊宾馆作为拥有四十来年接待大人物历史的国宾馆,是上海最大的花园别墅式宾馆,五月饭店据说是同一个老板开的,于是靠着西郊宾馆,五月饭店接待的人物,也都是非富即贵的上层社会精英或有钱到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富豪。
能够在五月饭店定下一个包厢,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谓是难于登天,但王德法却总算是靠着他妈那边的关系,从老朋友手里匀出了个包厢来作为同学聚会的举办地点。
同学聚会的发起人就是王德法,他构思举办这个聚会已经整整一年了,奈何始终轮不到他包下饭店包厢,这包厢不是被大人物给常年定下,就是人家老板留给老客人用来招待客户的,再要不然就是早就被人定下了,要他自己排队定包厢,得排到半年后去!
这个包厢很大,叫做金腾厅,有一张巨大的圆桌,金碧辉煌的水晶吊顶灯,地上是低调奢华的手工羊毛地毯,有昂贵的欧式大靠背椅子,还有一个户外相连的小花园,处处都是钱堆砌起来的华丽,就连墙壁上挂的画都是大师的真迹。
“王老板!哎呀呀,几年不见,越发的潇洒了啊!”一个老同学端着酒杯,从人群里径直走到王德法的旁边,很是恭维的说着捧人的话,“我就不行咯,忙的脚不沾地,这不,过劳肥啊。”
王德法身边此刻已经围了不少说笑的老同学,有从前班里总是追着顾幼棠跑的王公子,还有从前班上墙头草一样,谁也不得罪的宋老板的儿子宋睿,现在这个跑来敬酒的,是当初王德法从前也很讨厌的富二代马又齐。
马又齐果然说完这追捧的话,立马就开始阴阳怪气:“不过王老板也真是不够意思啊,听说你舅舅那边吞了顾幼棠他们家娱乐圈那部分的产业,这回又是你舅舅帮你定的这个包厢吧?顾小少爷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当场就甩脸色,你这不是看人摔了一跤,又往上踩了几脚嘛?”
“就算是顾幼棠他家现在翻不了身了,好歹大家也是老同学,何必呢。”
马又齐生的一张虎头虎脑的圆脸,看起来非常和气,跟谁都谈的到一块儿去,但实际上王德法知道,这货最是奸诈了,和气之下是一脑门子的笑里藏刀,说他舅舅吞了顾家娱乐公司?你家不也瓜分过去一部分地产吗?!
“呵呵,是啊,大家都是老同学呢,所以我才分外关心顾小少爷啊。顾少爷想当初,那在咱们学校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谁知道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人情冷暖就尝了个遍,当初他那些发小,你看,一个都没帮他,也就我们这些老同学惦记了……”王德法啧啧道。
马又齐听了,牙都快被酸没了,别以为他不晓得,王德法这人最记仇了,当初顾幼棠在学校呼风唤雨的时候,没少把企图炫富的王德法给一巴掌拍得头都抬不起来。
现在好了,顾幼棠他们家算是彻底树倒猢狲散,当初那啥f4发小,一个都没出来发话帮帮忙,可不就任人嘲笑了?
马又齐叼着烟,也怪期待一会儿顾幼棠过来的场面,依照这位少爷的脾气,不过来不可能。
说起来顾幼棠这个人,马又齐其实一直没什么接触,当初上高中第一印象只是觉得这人长得过分好看了,再仔细看,只是觉得小,跳级上来的,可不就是年纪小么。
按理说长得好看的人,到哪儿都不缺朋友,可惜这位少爷周边的位置早就满了,再加上天生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傲气,立即跟马又齐这些人拉开了距离。
马又齐不讨厌顾幼棠,要说讨厌,最讨厌的应该是f4里最嚣张的周祺苼。
周家是富了好几代的,到了周祺苼这一代,盛到了极致,大人们都忙着赚钱,朝着更多更高的阶层攀爬,小辈的思想教育工作大概就做的不是很到位了。
一言蔽之,这位周少爷,基本不把其他人当人看。眼里看着马又齐等人的时候,是毫不掩饰的瞧不起跟不耐烦,也就对着顾幼棠怪有耐心。
“咦,我瞧着对门的毓庆厅也进去了不少人,江山集团的董事好像也在啊?”忽地,有人小声问一句。
马又齐随意看了看手机,逼格满满地淡淡说:“哦,刚才我也看见了,说是他们公司内部有庆功宴,之前定的地点是在王家大院,不过后来林小老板说五月的菜更好,就集体又转过来了。”
“林小老板?是林熙?就那个顾家的死对头?”有人还不到这个位置,接触不到那些事情,所以什么都好奇,都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