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竺轶很诧异,禄起对他避之不及,怎么会主动要求和他一起,于是问道,“你找到第二场考核的线索了?”
“考核内容是‘劳动最光荣’,参选人需要服务这所学校的学生。”禄起说,“我没办法完成。”
竺轶明白了,这是来蹭欧气的。
禄起因为校霸身份卡的作用,学校里的npc学生都得躲着他走,自然没办法完成任务。
他愿意自动送上门来,竺轶乐见其成,挂着笑把禄起看出一身鸡皮疙瘩。
十一点已过,他们被困在宿舍出不去,便随便挑了间房间小憩。
宿舍的作用类似于乃村那场直播的招待所,是主播们休息的一个安全点。
当然安全也是有时间限制的,这场直播中,宿舍十一点关门,第二天七点开放。
但因为时间流速的关系,八个小时实际上只有两个多小时。
禄起坐靠在床上闭眼休息,床垫突然塌了下去。
他睁开眼,竺轶的脸就在离他不到五厘米的位置,再近一点两人的鼻尖就会触碰到。竺轶没戴那副可笑的墨镜,纤长的睫毛盖住上目线,眼瞳剔透中倒影出他的影子。
“你在看什么?”
“看你是不是睡着了。”
禄起觉得脸颊有些发烧,应该是被竺轶说话时的气息烫到了。
“睡着了,又被你吵醒了。”他语气冷冰冰,但气势却不甚强硬。
“那你继续睡吧。”竺轶眨了眨眼睛,很听话地退开了。
凹陷的床垫回弹回去,禄起却意外地觉得自己心脏像失去弹性的海绵,被调皮小鱼游过时撞陷了一处没法还原的空缺。
还没清楚的意识到这种奇怪的情绪,竺轶突然转了个和他相同的方向坐到了床上。像一只小动物般,一下子贴到了他的肩膀上。
禄起闭着眼用手肘将人往旁边捅了捅:“对面有床,回去睡。”
竺轶全当没听见,身体的重量往禄起肩膀上一靠,长发遮住半张脸,美滋滋地打起了呼噜。
“起来。”禄起耸了耸肩,竺轶毫无反应。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禄起放弃了,任由竺轶压着他的肩膀。过了一会儿对方的脑袋在他颈边蹭了蹭,真的睡着了。
论坛八卦区,一个帖子被顶成了hot标。
【新人王搞基激情床戏,调情吹气互相磨蹭[有]】
[跳转至禄起直播间][跳转至竺轶直播间]
一群被标题吸引的人急哄哄地跟着链接点进去,发现竺轶和禄起只是单纯地靠在一起休息,立马又急哄哄地在帖子里狂喷楼主标题党。
禄起本来的话题度就很高,不少关注过他的人都知道,以他的性格对竺轶这样容忍,简直是个奇迹。
所以依旧有不少人留在直播间,等着竺轶睡醒后,看两人是怎么互动的。
直播里这种休息的片段对观众而言是十分无聊的,但竺轶睡着的时候格外的安静,连呼吸都轻得微不可闻,像一只极易破碎的瓷人,静静看着他的时候,甚至会忘记时间的流逝。
老观众愣了一会儿神,均发出一阵叹息。
——好好一个人,怎么长了张嘴。
竺轶是被弹出的任务框惊醒的。
在他睡着的时候,直播间的观看人数涨到了五千人,直接完成了本次的直播间任务,获得了两颗小心心和一枚上位水晶。
竺轶有些莫名其妙,他死里逃生观众人数只涨几百个,在禄起肩膀上睡一觉就上了千。
难道他们比起搞事,更想看搞基?
竺轶突然发现他找到了新的财富密码。
禄起活动着发麻的手臂,皱着眉头将目光从肩膀上那块口水渍移到罪魁祸首的脸上。
对方靠近他的半边脸蛋上多了块粉红的印子,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切。
嗯......算了,不和他计较。
禄起绝不会承认这一刻,自己竟然会觉得竺轶有些可爱。
下一秒,竺轶脸上的懵懂一扫而空,坏笑着戳了戳禄起:“老婆,你再用这种深情的眼神看着我,小心我就地把你办了。”
他说完,任务框上代表直播间人数的数字又往前面滚了几位。
财富密码,是真的。
“又是充电宝,又是摇钱树,还长得那么可爱,这样的宝贝要到哪里去找。以后他要是愿意改信于我,分他一些权能也是可以的。”竺轶看向禄起,十分欣慰地想。
禄起在他说话的那一刻,仿佛坐在刺上般,已经从床上站起来。
他发觉竺轶此刻看他的眼神相当古怪。
记得上一次看见这种眼神,还是在路边遇到一位老奶奶拿着火腿肠逗弄一只软糯奶狗的时候。
自己必然不是奶狗,竺轶当然也不是老奶奶。
禄起压抑住这种奇怪的念头拉开房门。竺轶跳下床把墨镜戴好,和他一起往外走。
宿舍门口那张办公桌上竟然放着一些面包和草莓牛奶,两个小时前他们进来的时候,桌子上还是空无一物。
明明大门已经锁了,这些食物不知是谁放的。安全点的食物一般都是可以食用的,主播们经过第一轮考核消耗了许多体力,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站出来后,其他人也跟着凑过去拿。
然而这些食物数量有限,十个主播中男人占多数,即使是平分可以一人一份,分量也根本不够他们塞牙缝。
王瑜仗着自己和梅言靖是正式主播,拿了四块面包两盒牛奶。
其他主播敢怒不敢言,只等王瑜收手后再去抢。
白韭被挤来挤去,可怜巴巴的盯着桌上逐渐被瓜分的面包,像只瘦小的被兄弟们欺负得喝不上母乳的猫。
眼见前面两个主播之间漏出一道缝隙,白韭正要伸手从缝隙中偷拿一盒牛奶,突然被人拎着后衣领从人群中拽出来。
“你做什么呀。”白韭屈于淫威,不敢和竺轶争吵。
“别吃那些东西。”竺轶压低声音说。
“为什么?”白韭饿得很,不懂竺轶为什么要阻止自己。
“你听我的就对了。”竺轶转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不会害你的。”
这种时候也没人会想着礼让他人,食物很快被哄抢一空。
白韭的肚子叫了一声,心里有些埋怨竺轶,但莫名的,竺轶说话的时候很难让人去忤逆。
很快就到了七点,宿舍的门咯噔一声自己打开了。
白日的光线穿过铁栅栏照到他们身上,依旧是那种灰蒙蒙的光,像一块沉重的铅块压在诸人心头。
学校里随处可见的校规上,第二条写着学生要遵守学校的作息安排,包括上课时间、入寝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