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群人在合唱一首曲子,能听出有四个声部,高低起伏曲调变化多端。空灵婉转时,仿佛月夜下的教堂旁有昙花盛开。铿锵有力时,仿佛愤怒的熔浆爆发。
只是唱歌的人吐字不清晰,他们只能听见残缺的歌词。
“成环将在烈火什么?”白韭喃喃道。
“是尘寰将在烈火中熔化,那日子才是我主震怒之日,审判者未来驾临时,一切都要详加盘问,严格清算,我将如何战栗。”禄起说。[1]
白韭奇怪地看向他,这首歌的歌词相当拗口,他是怎么听出来歌词的。
他正想问个明白,突然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嘀嗒嘀嗒。
石英钟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上显得格外明显。
白韭突然觉得有一股强光正照着照着他的眼皮,于是伸手挡在额头处,缓缓地睁开了眼。
宿舍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明明才离开的女老师重新站在他们面前。
白韭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地上,头撑着一个主播的大腿。他坐起来,看到所有的主播和他一样,全部都睡在宿舍门口的地上。
他什么时候睡着的?
白韭记得最后的记忆是听到了那首歌曲,禄起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歌词,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白韭的目光在地上的一堆主播里找寻,看见竺轶和禄起还在,心下稍微放松了一点。
但他随即意识到竺轶和禄起像麻花一样缠在一起,特别是竺轶,整个人都躺在禄起的身上,黑色的长发如丝绸覆盖着禄起的胸口和脖颈。
好像一对般配的爱侣。
白韭脸一红,不敢再看。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醒来了,但他没胆子在女老师的眼皮底下把其他人叫醒。好在女老师并不打算与他搭话,白韭跟鸵鸟一样缩在地上,大约过了五分钟,其他人终于悠悠转醒。
“怎么回事?”
“我怎么在地上——”
“是不是——靠!”说话的主播转头发现身后有一双朱红色的高跟鞋,吓了一跳。
禄起醒的时候发现身上盘了一个人,条件反射般将他翻转至地上,抬手去锁住对方的脖子。
看清楚脸后,禄起手停在半途。
竺轶的黑发散落在身下,侧头躺着,下巴的线条勾得很好看,墨镜歪在一旁,露出他的一只眼睛。
禄起在他的眼里读到了一丝嗔怪。
那道目光上仿佛长了勾子,缠人得很,把他的视线也勾在了一起还打了个结。
“你要在我身上趴多久?”
竺轶抬手把墨镜推回去,就像触电时被切断了电源,禄起回过神来。
他迅速站起来,想了想还是伸手去拉竺轶。然而竺轶已经自己翻身起来了,走到石英钟前抬起头。
时针指着数字七。
“外面的光线,应该不是晚上七点。”竺轶说,“难道我们昏迷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
“吃完早饭跟我一起去操场,参加第三轮考核。”女老师见所有人都醒了,终于开始说话。
“什么,这都早上了?”
“我们怎么着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