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竺轶作为神的代行者,是比主教更加具有权威性的人。
由竺轶洗礼过的人,一定会更加地接近神。
寂寞不知道自己在某个方面上竟然猜对了。
只是期待地看着竺轶,希望他能接下这个工作。
竺轶的目光落到寂寞虔诚的眼中。
不久之前,白韭的眼中也闪烁着这样的光芒。如果说是演技,对方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演员。
“你跟我过来一下。”竺轶说。
寂寞有些疑惑,但是仍然跟着他过去了。
禄起则留在礼堂里,随便挑选了一个座位坐下等待。
竺轶和寂寞两人走到了回廊上,竺轶转身站定,寂寞不明就里地跟着他停了下来。
“使者大人是不方便做洗礼吗?”寂寞十分机灵地说,“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再给那几个信徒说说,让他们等到白主教回来再——”
“不用等了。”寂寞的话突然被竺轶打断,“以后的洗礼由你来做。”
“啊......?”寂寞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什么叫做由我来做?我只是一个执事,没有能力让他们接受洗礼。”
“从今天起你就是教会的大主教。”竺轶说。
寂寞就像被闪电劈中一样,脸上的表情再次僵住了,过了半晌他的大脑才理解竺轶刚才所说的话的意思。
“为什么?”寂寞认为这一切一定有原因。
“因为这是神——”竺轶没有将话说完,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说是神的意志。
毕竟被视为宠物的人背叛这件事,是没有办法当做笑话来说的。
就算他再随性,也无法在这件事上妥协。
“他已经离开了。”竺轶说,“所以愿意接下这个重担吗?”
虽然竺轶的那句话没有说完,但是已经将这句话脑补完全。
他的心中如同海浪般澎湃,过了半天才说出话来,声音有些颤巍巍的:“这不是重担,这是荣耀。”
寂寞并没有询问白韭离开的原因,作为一名狂信徒,被虔诚侍奉的神祇承认,并且给予他主教的位置,几乎能够让他疯狂的喜悦占据了他大脑中所有负责思考的部分。
竺轶见寂寞答应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回廊。
他回到礼堂中,只见禄起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信徒祈祷。
“搞定了吗?”
“嗯。”竺轶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回廊上的寂寞双眼已经失去了焦距,正无神地看着前方。但是他并没有看向任何一个地方,他的眼神穿越了空间一样。
寂寞的视野里已经是一片漆黑,只有天空中那轮泛着金色的奇异眼球以比太阳还剧烈的光线闪耀着。
但是那光线却没有伤及他的眼睛。
与其说能够给他带来伤害,不如说这光鲜其实保护了他,让他看到真实之上的一层面纱。
他的耳边响起了如同洗礼的时候产生的那种声音。但是这一次,他却能够理解对方的意思。
寂寞眼前的黑暗散开,他的眼珠子动了动,再次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回廊。
刚才看见的听到的事物已经有些模糊,他感觉到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所产生的记忆正在不断地衰退。
但是一个念头深深地扎根在他心中。
永远不会背叛。
竺轶和禄起离开真徳率教会的时候,发现修院的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沪叁佰站在一个背光的角落里,他苍白的皮肤被墙面的反光染成了蓝色,看向修院的眼神中带着嫉妒和向往,但是因为这两种情绪的占比太多,令人头皮发麻。
他的手扶着墙,却并没有看见从修院中离开的竺轶和禄起。
上一次地下陵中发生的意外让他的眼睛失去了视物的能力。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在短时间内适应新的生活方式,但是从他依然还活着可以知道,他宛如蟑螂一般的生命力和适应力令他在短时间内不会在直播中死去。
竺轶有些奇怪对方为什么会来这里,于是向他走去。
听见竺轶的声音以后,他的眼睛一亮。
“使者大人。”沪叁佰带着一如既往的狂热神情,身体朝着竺轶的方向。
禄起冷哼一声,上次也不知道是谁,见到他之后,恨不得跪下来磕头。
沪叁佰听见了另一个声音,有些诧异的顿了顿,但是也并没有在意。
竺轶对沪叁佰微微一笑:“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沪叁佰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羞涩:“我想要和神的正身近距离接触。”
禄起的两撇眉毛像被起重机勾住了一样,眉尾慢慢的往上竖起来。
沪叁佰根本没有注意他的情绪,自顾自地说:“可是我不敢进入真徳率教会的修院,我曾经那么的愚蠢,还想对使者大人下手。如果不是因为我主和使者大人宅心仁厚,我根本没有办法意识到自己竟然走上了一条歧路,差点和我主背道而驰。”
沪叁佰脸上出现混乱的痛苦之色,若不是因为还站在大街上,那恐怕会当场跪下来,请求竺轶的鞭挞。
“在没有完成神使大人的任务之前,在我没有帮助我主实现目标之前,我绝对不会进入修院。”沪叁佰再次转向修院的方向,覆盖着一层白色雾气般薄膜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迷恋。
禄起那两撇眉毛快在他的脸上写上“11”,恨不得将站在他们面前,对竺轶疯狂吐露爱意的沪叁佰扔出去。
“你最近有新的发现吗?”竺轶问。
“的确有,之前神使大人布置下来的任务,我已经完成。并且我找到了一个神使大人肯定会感兴趣的信息。”沪叁佰说,“本来我想先自己去探一探虚实,如果是假的就不打扰您了。”
“你直接说吧。”
“我找到了一个可能和我们上次在地下陵里看到的图案一样的图纹。”沪叁佰说,“那是一个家族的族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