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落行买下了月昇公馆足三层,电梯到这层就结束,防盗门半掩。

他们僵持在玄关,阴冷的风从楼梯间灌进来,冻得睡裙单薄的舒悦窈打寒颤。

她抬眸和闻落行对视,平静反问,“那你的意思是,我是应该一直陪着你吗?可我还在读书呢。”

“你目前已经没有课了。”闻落行咬着烟,把风衣脱下,兜头罩在舒悦窈肩上,无情拆穿,“无聊的话可以来公司陪我上班。”

舒悦窈眉目宁定,默然等着下文。

吞吐带出烟雾,闻落行斜靠着墙壁站,认真讲,“我记得之前某次大家喝酒,讨论今后的去向,徐二和林故若她们都说出国继续读下去,而你讲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书也不想继续读下去了。”

他说的这场局舒悦窈印象深刻,那是顾意酒吧开业当天,来得都是圈子里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大家岁数相差不多,因为竞赛、学医、或者英国读这种原因,本科毕业时间有差。

像他们这种家境的人,出路无非五条:继续读书、接手家业、持资创业、业界精英、快乐咸鱼。

大多数人的选择都是出国读完硕士再说,闻落行是个例外,他大三即开始接手家业。

舒悦窈则是另个极端,那天她喝得有点儿过,开始是搂着林故若的脖子,容磊坚定表示若若只能他来搂,导致舒悦窈去搂徐二。

她挂在好友身上,眼神飘忽,高声说,“几年汉语言文学读下来,我已经清楚认识到自己是个学术垃圾,我要当咸鱼,谁也拦不住!”

于是朋友们纷纷表示无辜,“我们谁也没想拦你啊。”

反正家里钱挥霍到下辈子都花不完,咸鱼就咸鱼呗,能怎么样?

谁规定咸鱼一定要翻身?谁规定了做人必须要努力?

舒悦窈此前为闻落行记得自己说过的句话、发过的朋友圈内容而感到有多开心,现在就感觉有多绝望。

因为那天她的确喝多了,讲得是醉话。

舒悦窈诚然没想过毕业后再拿学历,但还是准备工作的,家境优越决定了她有权利决定去接受什么样的歌词邀约,她的爱好和工作并不冲突。

“倒是难为你记得。”舒悦窈温吞回,“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是想工作的。”

闻落行挑眉,忽略掉她后半句,“我记忆力向来好,毕业以后会帮你在闻逸挂职,你可以成为任何你想成为的。”

他顿顿,细化形容词,“咸鱼。”

“……请问。”舒悦窈无奈,“你是听力有什么问题吗?我说的是我毕业后还是想工作的。”

闻落行轻笑,散漫答,“没有,你不用担心,我永远养得起你,你安心当咸鱼就行。”

世界上最可怕的错,好心会错意。

必须说清楚,舒悦窈舔唇,迎面朝他抵上去,闻落行持烟的手别开,由着女孩子撞进自己的怀抱。

舒悦窈主动搂住闻落行的腰,仰头亲了下他的唇角,黑眸水润,甜声讲道理,“那天是我喝多了,人是会变的,我目前毕业想工作。”

闻落行单手搂人,垂眼吻在她眼睑,“明白了,明早再帮你多签一本支票。”

简直鸡同鸭讲,舒悦窈努力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闻落行漫不经心的反问,“你不是吗?”

舒悦窈歪头躲开他眼看要印下来的吻,咬牙切齿怼,“你以为的就真的是你以为的吗?”

“不是吗?”闻落行眸底晦暗,映着舒悦窈清晰的身影,字斟句酌道,“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这人偷换概念简直宇宙无敌。

“行。”舒悦窈认输,她右挪,灵巧地从闻落行的怀里脱出,“那你以为的是对的,我就是喜欢你,你以后可以反复和我确认这事了。”

说扔下闻落行提步回客厅,舒悦窈气急败坏地从桌上抄起白天在serene旁边精品店淘来的烟粉色磨砂打火机。

环顾茶几,竟然连盒烟都没摆。

舒悦窈倒着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冲着玄关喊,“闻落行,过来给我送根烟,谢谢。”

努力两分钟以后,舒悦窈扁嘴,委屈巴巴的看向闻落行,并不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