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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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烬不知何时已站到他们附近,暴雨夜与愤怒到眼眸里只有映有彼此的激烈争吵,给了他最好的掩护色。
这人今天着一身绛紫色丝质衬衫,扣子松散的从第四颗起扣,露出凹凸有致的锁骨,桃花眼微挑,骨节分明的腕上还缀着串紫檀木佛珠,把轻佻散漫发挥到了极致。
江烬扬了下手里捧着的一百九十九朵厄瓜多尔玫瑰和奥斯汀玫瑰混扎巨大花束,玫瑰染色渐变,色彩斑斓而搭配有序。
“诺,窈窈,过来的话,给你花花。”江烬扯唇角,低笑了声,温润道。
他将手中伞倾斜,碰到闻落行手里撑的那把,去接舒悦窈到自己伞下来,对自己半身顿入雨中毫无顾忌。
闻落行周身戾气不掩,冷冷地扫向江烬,视线如刃。
死对头这些年了,江烬和旁人不同,他从不避讳闻落行,不服就干,这也是舒悦窈今夜会选择联系他的原因。
世人多怕触闻落行的霉头,江烬不在世人行列里,他是生怕触不到这霉头。
闻落行望向正从江烬手里接花的舒悦窈,眸底幽深,艰涩哑声确认道,“你要和他走?”
“不然呢?”舒悦窈把花接过,抱在怀里,低头嗅嗅,仰头冲江烬粲然一笑,夸奖说,“你挑的好好看哎,审美真不错。”
两把伞都大,她从交界处往另一把伞里面走,手不意外的被闻落行用力扯住。
舒悦窈没回头,低声呵斥,“放开。”
闻落行没有讲话,他咬紧后槽牙,手上的力度不轻反重,五指死扣着纤瘦的手腕。
江烬保持着倾伞的动作不改,由着雨水打湿外露的肩膀,他没有开腔讲话。
虽自认不是君子,但也绝不强窈所难。
今夜的江烬和闻落行一样,全部决定权都攥在舒悦窈手里。
“你是有什么精神|疾病吗?”细嫩肌肤招架不住闻落行这种力道,舒悦窈抽鼻子,又嗔道,“疼。”
“……”闻落行倒是不在乎怎么挨骂,他垂眼,扫过自己被握红的手腕,缓慢地松开。
舒悦窈捧花,缓步走进江烬的伞下。
江烬再次将伞倾向她那边,伸手安抚似地轻压了下她的发旋,温升哄道,“乖。”
他们一同转身朝着车停的方向走,身后脚步声随行。
闻落行赫然出手刀,江烬甚至没有回头,少年时代的他们总是击|剑对垒。
足足七十三局平局,对对方的攻击路数可谓一清二楚。
江烬直接用右手手肘格挡过三招后,才驻足半回眸,嘲讽道,“闻落行,男欢|女爱,好聚好散,何必闹得那么难看,你说是吧?”
风啸雨狂,他们逆风而行,风拂着舒悦窈的发丝向后吹,她留着万年不改的黑色直长发,原因是某人偏爱黑长直。
闻落行没有再追或者动手了,他掌心的最后一丝触感是舒悦窈顺滑无比的长发。
因为舒悦窈用最寻常的声线,绵软带着笑意,给他上了最深重的枷锁。
“闻落行,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别动江烬,否则我真的要骂你了,请你别逼我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舒悦窈在帮着另个人说自己不对,这个认知直接将闻落行钉死在原处,头脑发空。
青梅竹马许多年,舒悦窈总是走在他身侧、无条件地支持他的所有选择,可今天不同了。
有什么高筑的东西再逐渐从底端塌陷掉,闻落行慌乱地想要扶住,可碰到就碎得更快。
他就只能看着江烬和舒悦窈的背影渐行渐远。
看着江烬手撑着车顶篷,全力护着舒悦窈不被雨水沾湿半分。
看着车灯亮起时,舒悦窈低头看手里玫瑰的温柔神色。
看着江烬给她递纸巾和热饮,两人有说有笑。
车灯亮起穿破层层雨幕,江烬没有马上发动车子。
那光束直戳进心脏,血液逆流,奔向四肢百骸,闻落行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呐喊,让他想要冲过去拦住那辆帕加尼。
手机铃声在此响起来,打断了闻落行的行动。
江烬打来的语音,响了两声就挂断,取代语音的是文字消息。
烬:[闻落行,我劝你最好站哪儿别动,你敢拦车,我就敢撞过去,大家谁都别想好过,你做得出来,我亦然,但我不想脏了窈窈的眼睛。]
闻落行屈服于江烬的最后一句,他知道自己多疯,也明白江烬有多疯。
起码今夜他没勇气,再拿舒悦窈来赌半分。
车内,舒悦窈肩上裹着江烬的棒球服外套,正在小口砸热巧克力牛奶,嗅着花香,含混不清的道谢,“辛苦你大晚上跑这一趟了。”
“不辛苦。”江烬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回,“不光不辛苦,还很快乐,你要有别的事情拜托我再跟我道歉,就惹闻落行不高兴这种事,我就算死了,躺到棺材里了,都能拍着棺材板打节奏助兴。”
“噗嗤。”舒悦窈笑出声来,接过他递的纸巾擦嘴,才吐槽说,“那真有你的。”
帕加尼huayra加速极快,江烬单手握方向盘,绝尘溅水而去。
舒悦窈全程没有再朝闻落行所站的方向看一样眼,她是特别坚定干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