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想你该来了。”慕塔码好最后一个针脚,将香囊展平,递了过去。
唐蒲离捏着那香囊,粗糙的布料有些扎手,但细密的针脚还是像幼时一样精致漂亮,阵阵熟悉的清香传来,是他熟悉的熏香。
“香料是我带来的,这针线布料都是向看守讨的,比不得以前做给你的那些,阿离可不要介意啊。”她笑眯眯道。
“娘送的东西,怎么会介意呢。”唐蒲离也笑道,指尖却一紧,妥帖的香囊眨眼间便崩裂成了破布,连同着针线下的温情也散成了齑粉。
慕塔看着抽丝的布条从他手中落下,面上却毫无异样,硬要说的有的话……那佯装作出的痛心可以勉强算作吧。
“儿不嫌母丑,可阿离果真还是嫌弃我了。”她的眉目间浮现出一丝惆怅,抬起眼无辜地望着他,略微下垂的眼睑让她看上去楚楚可怜极了,“明明小时候的你那么会撒娇。”
“嗯……我也不想的,”唐蒲离看着这张与自己五分相似的脸庞,眨了眨眼,作出了与她相同的无辜,“可若不是娘在这香囊布料的夹层里添了些安眠的好东西,我也不至于这般。”
“诶?这么快就发现了?”慕塔掩唇咯咯笑了起来,丝毫没有被戳破的慌张,“我是瞧着阿离挺辛苦的,想帮你睡个安稳觉罢了。”
“可我睡不好,都是怪娘啊。”唐蒲离却叹了口气。
“阿离这话是什么意思?”慕塔微微眯起了眼睛。
“娘,”唐蒲离笑了笑,“你骗了我多少呢?”
“幼时,你说父亲待你不好、打你,挑拨我与他之间的关系,现在想来,你身上那些印子多半都是自己挠的吧?”香料从他的指缝窸窣跌落,清冷的幽香在营帐内如鬼魅般绽开,“父亲不愿我从官,你便话里话外劝我入仕,分明是被休妻,还留下封哭哭啼啼的遗书,让我一度以为你被父亲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