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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看了信后,捋着胡子沉思了半天,并未说什么,交代村里人不要慌张,岑夫子临行前请了一位甲等进士来当新夫子,束修和从前一样,新夫子在开学堂前就会抵达大漠乡,不会耽误孩子求学。

有里正发话,村里人纷纷安静下来,一位夫子走了,又有一位更厉害的夫子来,似乎和村里没有太大干系,村民该吃吃该喝喝。

沈言看过信后没多久,说自己已经在阳县任满三年,要调回京中任职,他走的那天,阳县外的桃花正开,百姓带着不舍夹道欢送,决明和朝安混在人群中,目送沈县令离开。

沈言脱去一身官服,着一身水色绣墨竹圆领袍,腰间垂着双璃白玉,骑在马上,神采飞扬,惹得不少少女心驰神往。

阳光正好,桃花下的如玉少年牵着弟弟的小手,和煦的笑似乎融进了投在他嘴角的一束光中。

沈言朝那处微微一笑,骑马穿过桃花枝时,伸手摘下一朵桃花插在发间,转身扬鞭,带着车马离开阳县。

认识的几个人都走了,现下只有石叔一家依旧安稳地窝在盘山山脚下。

回去的路上,决明琢磨,是不是自己也该走了?但是,他又能去哪儿?去汴京?离开宋朝?

岑夫子请的新夫子是随着一阵春雨来的,他提前来了一天,村里人都在家里歇着,只有决明得到临时寄来的信件,赶到村口去迎接。

他坐着一辆拱顶的马车,到大漠乡时迫不及待地从车上下来,先扶着路边的树狂吐了一阵子,紧接着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整整鬓角的乱发,一本正经地说:“受岑夫子的指示,学生特意来大漠乡暂任夫子一职。”

决明把油纸伞递给这位夫子,夫子没接。

“区区小雨。”夫子说着,斜睨了决明一眼,扭头,背手,大步走。

后来,区区小雨让他受了风寒,猛灌了三天的中药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