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明平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若不是见他两颊绯红,眼神迷离,李修戎还真以为他没喝醉。
背上的人往下滑了几分,李修戎托着他又往上颠了颠,哄着说:“马上就到家了。”
背上人便不再说话,外面风雪喧嚣,决明莫名感到心安,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在一摇一晃中散去,只剩沉静。
流风凌冽,素雪纷扬,三人身影在鹅毛大雪中渐渐模糊,直到视野中看不到三人,一个穿绯色圆领袍的人才调转方向,低声喊了一声“驾!”,头上落满雪的骏马打了个响鼻,甩甩头,扬蹄离开。
——他变了,决明交给他,也放心。
到尚书府,钟信忙前去让人开门,李修戎背着决明一路走到他房间,钟信放下酒瓶。掀开被子一角,李修戎背对着床,缓缓把人放到床上,这才松手。
揉揉胳膊,李修戎顺势坐在床边,钟信替决明脱掉鞋,李修戎搓搓胳膊,问:“你们屋里怎么这么冷?”
钟信开始脱罗袜:“应是炭燃尽了。”
“快点起来吧,不然一会他冻着怎么办?这里有我。”李修戎挥挥手,撵钟信去外间。
炉子里果真只剩下一丝极弱的光亮,钟信夹了新炭放进去,引燃之后,屋里温度骤然蹿升。
再回去时,决明的披风和外衣已经被脱掉搭在床头的架子上,李修戎双手拉着被子,把决明裹的严严实实地。
李修戎瞥了一眼决明,对钟信说:“以后别让他喝那么多。”真是的,决明得喝几斤酒,才能醉成这样?
“是官人他刚酿出的酒。”钟信忙拿出两瓶双手奉上,“临行前他还说要给你送两瓶。”
望着那白色的小瓷瓶,李修戎摇摇头,“让他自己去送,好了,我该走了。”
李修戎说:“别跟他说我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