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听闻礼部尚书已故,与岑道年生前相熟的人纷纷登门哀悼。
油灯在灵柩前一明一暗,岑朝安捧着一碗粥来,声音喑哑,“大哥,多少吃一些。”
决明抬头,岑朝安两颊凹陷颧骨凸起,眼底一片青色,下巴一片胡茬。
俩人均是这幅模样,这几日若没弟妹张罗着饭食,估计俩人就要饿死随着岑道年去了。决明勾着头,一手扶着地先慢慢抬起一条腿,颤巍巍地起身,接过碗到一边默默喝了两口。
白粥味道很淡,即便如此喝了还是让人难以下咽。
硬撑着喝了小半碗,决明实在是喝不下去,放下碗,继续到蒲团上跪下。
岑朝安跪在一边,喊道:“哥……”
“我该早些回来的。”决明低着头,自责全写在心中。
若不离家这么久,或许能早点发现岑父的端倪,能早点找到医治的办法。
可惜,一切为时已晚。
决明暗自垂泪,摸出怀中小本子。
泛黄的纸页上,每一页都写满了蝇头小楷,小楷笔酣墨饱,小心翼翼写着一句:自风寒痊愈,吾觉明行色不似往日。
翻开下一页,上面写着:疑有鬼神附身,似名“决明”,明心肠极好,若为鬼,明是好鬼。
写到后面,小楷笔走龙蛇,字迹随意许多,多是一些记载决明平时小事,细细碎碎,如决明今天做饭偏咸,觉得让一个小孩子做饭有些不人道,岑道年试图找厨娘,又怕被别人察觉决明说话和外界有些不一样。
——还以为当时掩饰的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