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他大伯都觉得他学的是个听起来高端实则卵用没有的行当。
唐忍可不是什么不识货的人,简单三个字就足够他认识到当年的黎澈到底站在怎样一个意气风发的高度上了。
是偏科的他现在都碰不到的高度。
“怎么了?”黎澈瞧出小朋友眼底千回百转波动不小的心绪,勉强从中分辨出一丝相对浓烈的不甘,替他不甘。
他笑着反过来开导:“分享给你一句我的人生哲理——不到最后一步就不要急着后悔。”
他顺着从前的路假设:“我如果没退学,倒是挺好,不用去混酒局四处跑,要么搞研究要么进厂,但顺水区的房子,十年之内我可能都住不上。”黎澈随性地轻笑,说:“人生没有如果,走的每一步都考虑清楚就不会后悔,而且结果可能也不会太差。”
他看着认真听讲的唐同学,侧躺过身子正视他,温柔地说:“所以你放心地向前走,考虑清楚,我都陪着你。”
唐忍眼波闪烁,直将眼前人看进心底的最深处,他捞起交握的手,珍重地吻上去,坚定地说:“好。”
次日,细雨绵绵,阴云密布。
高考与下雨似乎达成了绑定关系,这两天关键的时期,浓密不见光的云层必定围绕着各大考场上空,初入炎夏的炽热消散得一干二净,微风阵阵夹着湿润的空气,试图安定着千万学子和家长的心。
黎澈反正是没感觉到一丝效果,昨天好不容易被小朋友顺下来的紧张感随着八点半越来越近变得越来越浓稠,他的手心甚至都渗出一层薄薄的潮意。
“身份证,准考证,水,都拿了?”黎澈坐在车里帮他检查袋子里的东西,从驾驶坐边上的水杯篮里拿出一瓶水,“标签没撕。”
他拉上文件袋的拉链将矿泉水瓶上的标签撕掉。
“笔什么的不用带?”黎澈猛地发现那个袋子里竟然没有任何文具,心脏一颤,顿时紧张翻倍。
面上他倒是没有十分明了的慌乱,还是那个沉稳淡定的黎澈,但唐忍总是能敏锐地从他的神色里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焦躁。
他温声说:“考场发。”
“嗯,那就好,差不多到时间了,下车吧。”黎澈瞧着逐渐趋近30的时钟,考场门口早已聚集了不少考生和家长,雨水冲刷不到的躁动顺着稀里哗啦的雨点声砸上黎澈的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