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宁川镇,除了他脚下这块巴掌大的地方是完好的,其余地方,全部都是焦黑一片,寸草不生。
地面上更是坑坑洼洼,没有一块平地。
“这是怎么回事?”如今生死簿已经全部收集到手,储邑也恢复地差不多了,捧着昏昏欲睡的贺舒霆,十分不安地向前迈了一步,踏上了焦土。
隔着鞋底,都能感受到焦土的灼热。
“大概就是……谭幽妄图越过罗刹境,直接晋升到飞升境,却被其余飞升境合力诛杀。”
姜染将自己的猜测全部告诉了储邑。
白文星在一旁听了一会儿,拽了拽银眷的袖子,“先生竟也知道宁川镇的始作俑者是谭幽?所以你们两个都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银眷回想起他们过溧川那日,姜染与他一样,多看了一眼断桥接口处的焦黑痕迹,从那个时候起,他们两个,就都心中有数了吧。
“宁川化为一片焦土,其实对你们来说,也好。”姜染摸了摸贺舒霆的脑袋,对储邑道:“谭幽死了,你身上的那些罪孽也都消失了,你若想要与他永远相守,就不能去投胎,此生只能做一个鬼差。”
储邑站在阳光之下,只觉得浑身的皮肤灼热,他退到残垣的阴影之下,笑着对姜染说:
“先生,方才,我做了个梦。我梦见了一个鬼差,每天都在一棵枝叶稀疏的小树下打盹乘凉,时而蹲坐在墓碑之上,向往阳光。”
他像是突然醒悟了一般,叹了口气。
“那个鬼差就是曾经的我,而贺舒霆,就是那棵为我遮阳的小树。”
他眺望着远方,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我前世投胎做人,也确实站在了我心心念念的阳光之下,可我却没有感受到半分温暖。”
苍溪镇的人笑话他,家里的亲人逼迫他,这个世界,对他向来冷漠。
“那日我站在城墙之上,沐浴在正午的烈阳中,看尽了众生百态。苍溪镇的人视我为异类,觉得我晦气,逼迫我跳下城墙,我不怪他们,我习惯独来独往,与他们格格不入,或许我生来就不适合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