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的路途越来越广阔,同行的伙伴也渐渐多了起来。
又是谁?在天寒地冻的沧州,在危难重重的大业,一次又一次地将桑浊带回了家?
烛火照耀之处,满室人影幢幢。
也是那样一个寒冷的夜晚,桑浊孤单地站在门槛之外,朝着门内张望:
破庙之内,屋瓦倾塌,雪花落到篝火上方,转眼消失不见。
破庙里,一身蛮力的小女孩,轻而易举地折断手臂粗的木棍,往篝火中添柴,走路的时候,系于足踝的铃铛叮当作响,咬上一口温热的包子,不忘匀出一些碎屑,喂一喂装在酒坛里的怪鱼。
也有满身酒气的青年,卧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从头到尾沉默不语,一口接一口往嘴里灌酒。
那人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件较为宽大的衣衫,在篝火后冲他招手,“进来呀,试一试这件衣服合不合身?”
桑浊站在暗处,不为所动,那一室的暖光看似离他很近,只一步,可对于桑浊来说,依然遥远。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属于那儿。比起光明,他明明更喜欢黑暗,阴冷的地方。
可那人不给他犹豫的机会,径直走到了他的面前,抓着他的手,将他带了进去。
跨过高高的,腐朽的门槛,桑浊见到了那个喜笑颜开的小丫头,见到了那条养在酒坛子里的怪鱼,见到了那个性格别扭的醉鬼,还有攥着他进门的那个人。
白文星说,他从没见过桑浊的笑脸。
可他被那人带进破庙的那一天,他明明笑了。
桑浊略带稚气的笑颜在姜染的脑海中一闪而逝,他有些迷茫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杂乱蜂拥的记忆,不给他任何喘息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