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舆阁里流言多,可陛下还不信那《金银帖》吗?长生之法,应有尽有,中州商会都掌过眼的东西,还能有假?”
中州商会纵横南北,商家的名号帝王也得认。人说商家主东西南北浮沉数年,尚且从未走过眼,这传言进了宫禁,也自然闯进了帝王心头,记得够清。
元康帝斟出些泡着模糊东西的药酒,一路在喉咙里滚,苦物入喉像火烧,他倒是饮得十分顺畅:“那商衍之不肯入仕,偏偏中州商会又是个动不得的连枝树,北有狼南有狐,内忧外患,真是叫人,夜不能寐。”
一双手扣住宠姬的手腕来回摩挲,眉宇间反而要愁不愁地挂了相。
“纪清河啊纪清河,你夺走了朕这么些珍爱的东西,居然还留下这么大一重礼,倒叫朕不知道该恨你,还是该谢你。”
纪青沉吟许久,把眼重新投在蓬莱身上,慢慢扫视着:“你如何说?朕寻了这么久的东西,该在周檀身上,还是周槿途?”
“陛下心思英明,心中想必也已有定论,郡主二人生辰几乎一致,八字也大差不差,只是周郎君性情温凉,气血看着也不旺。”
蓬莱伏在地上掐指算,话也讲得圆满:“却不像是……”
元康帝闻言轻声笑:“时也命也,这么一个玉样的郎君,在中帐想必也能抓住个婉转的生路。”
酝酿了多时的雨瓢泼地落,拟了多年的旨意最终被填上名姓,伴着车架一路过了燕沉河,在天色既明里撞进朱门映柳中。
一纸婚约定终身,拿血肉划界河的事古往今来数也不清,差别多半只在抵押的是女子血肉,还是将士尸骨,抑或是两者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