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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金+番外 予椽 889 字 4个月前

纪青恍恍惚惚地看她,像是要在这衣裳里捉出什么东西似的,不肯收回眼光。

赫连聿冲他行礼,忽觉心头发笑。她隔过人群去看垂头不语的沉默郎君,从那人束了玉冠的发顶下滑到领口一侧的痣。

称得上惊鸿一瞥,不带什么私情也是惊悸。

第一瞬在她心里响起的声居然是“怕有人要栽了。”一缕眼波云雾一样飘到她身上时,坐得笔直的平凉侯自觉有一时半刻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她一贯心性散漫,北地的男子躯干落在眼里时,总忍不得先想「这人能提多重的刀」,然后了然无趣地去鹰舍泡上大半天。

弱柳扶风的公子总也见过不少,各个飘飘摇摇走路不沾地,却不像这人,一把腰线细窄但不柔软,叫人想起凉州金矿里,百折千磨后的一线金弓。

投壶的公子仕女交错穿梭,周檀立起身入战局,比起惹眼的投手,并不招人注意。她望着周檀似乎使不出力的腕线,兴味却更深了一层。

南郡舞姬列队过,碧色的罗裙轻飘飘拂过掌心,赫连聿只隔过这人织成的一片青蒙蒙的雾,用眉峰下的眼捉住了自顾自饮酒的人。

书生打扮的人去敬酒,周檀抬手饮了,虚虚止住宋青文张口欲出的话,他抿起唇轻轻摇头:“先生心意,我已领会,望先生与门下诸子,白衣在身,不踏泥潭。”

“隔岸观火岂是——”宋青文被他激得眼中泛红,声调几乎扯得像破锣,周檀却转过身和他撞杯,阻断了他余下的声音。

他侧着脸去讲些诗文,满口风月随手抓,绝口不谈满座人都百爪挠心的事件。

赫连聿握起酒盏冲他走,先执了个世家礼:“周郎君安,郎君不日便要同我一齐北上,不知家中事宜,安顿得如何?”

“不劳平凉侯费心。”他张开那双浮着雾的眼,回礼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