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头啧啧一声轻叹,赤着脚隐回门里,像道阴魂,走路不沾地,全靠飘。
柴门被缓慢合上,破烂柴草簌簌往下掉,只剩几缕浅淡的清息香从缝隙里溢出来,暗示着里头还一息尚存的人气。
花舫上的管事只剩了一具没头没脑的残尸,横在门前挡人路。
周檀死命抻着脖子,好好个郎君摆出了大鹅啄人的架式,夜盲一样把眼眯成两道细缝。
他远远地看了会鼻子没鼻子眼不是眼的尸首,没看出些痕迹。
管事似乎油水不错,生得肥胖一坨,但经脉无力,显然不是练家子,估摸只是被半路雇来上了贼船。
于是他踩着围栏跃出门,砰的一声落了地,拐弯往山下去。
丑时,显然早过了郎君平日里怀抱大枕安然入睡的时刻,铁打的人也挨不住连轴转,他倦怠地挪着步子,拽着灌了铅一样的双腿,感叹起不宜夜间出门来。
“吓着了?”周檀在山路上甩折扇,三寸铃又开始响。
“倒是不曾见过这样的阵仗。”赫连允按住铃。
“北地讲的是当面搏杀,这凉州一战,事关中帐归属,还要两方将领阵前独自抄刀对着砍。”
他停了一瞬,挑起浮了些倦怠神色的眼尾:“何况我家停之,那是中帐里长出的公子心性。”
好话被他说尽了,还讲得百转千回叫人心热。
赫连允又是一梗,半点回击的言辞都没想起。郎君通身都是多情劲儿,遇见姑娘都要隔着扇子去讲话,到了自己眼跟前,这一把嘴皮子却耍得够快。
“这般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