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雪寻春,烧灯续昼。”
周檀接了签子举起手看,眉眼也渐渐舒展起来:“手气倒好。”
“你说这签筒里,有下签么?”赫连聿一手举签一手揩汗,大马金刀岔着腿,裙摆系上了腰,终于松快了些。
“求签子,求的是圆满,真真假假,在心里盘弄便是了,说破了总归不好。”
住持托着鸟雀过路,望着两人开口讲,云山雾罩里撒着步子走。白鹭卧在他掌心,羽毛泛着水光。
“不如意事十有八九,这求神拜佛也转不了的生机,总会有人求旁门左道。”
“问到些什么?”周檀搁了签筒去问。
“这往来参拜的人里,挂念着续香火的不少。不少人说,这碧波寺里灵气一年不如一年,求子倒不如去拜狐仙。这砸场子的人,还真是大胆得很。”
周檀尚未开口,便听得转角人声响起,妇人巾帕遮脸,脸上落着红痕,三寸足走得也快,匆匆擦身过时,隐隐约约看得见手中木雕的红狐小件。
红狐狸巴掌大小,雕工粗糙,吊梢眼挑得过度,被人护在手里,打眼一看只有草草两道往上斜飞的刀痕,邪气毫不遮掩。
倒自己撞上门来。
碧波寺下藏着红狐神,神神叨叨埋了一窝买卖。
赫连聿踩回重靴,先舒坦地长舒了口气,才发力跟上仓促撞见的那根线索。
娇贵的鞋袜被她草率拎在手上,山林里光影重重,她勾回短刀,借力而起,林燕一般逡巡在半空之间。
这轻功颇妙,更不像是北地战场惯用的直来直往的硬路子,周檀慢悠悠地跟,分出心神去看她脚下的步法,一时忽觉熟悉又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