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怜了,连自戕都不够的短短一道青锋,在她黑黢黢的沾油手指里突出一截子。
周檀冲着她摇头,拎着左顾右盼的赫连聿没进山石的缝隙里。
有人推着车来,车轮骨碌碌地转。铁造的车,油篷搭着,腐败的味道散着。
赫连聿摸出熏香的绢盖上头,隐得更深,还要避开身侧那人带着香的温热气。
难忍的气味弥散不去,两人沉默地假扮两石头,看着又一铁车滚过,转进栅栏后的场子里。
人声在栅栏后响着,无遮无掩地计较着买卖。
“你这婴孩,竟还新鲜。”
“嚯,素音楼里那小娘,今儿早上才抱出来的,能不新鲜么。”
“素音楼?可是城东头那苏小苏老板的台子?那里头都是些清倌儿,怎么还?”
挑车人囫囵吞着水,含含糊糊讲:“还能是哪个?做完这几车,哥几个去听一场?至于清不清的不知道,但里面话事儿的,是这位。”
手指向上点,抖几下后对住了幽沉洞壁。
狐仙像埋在秃石里,同石头长成一体。金身上披有红布,粗糙地裹成件衣袍。
但它足够高,高得头颅撞进山洞顶,惨绿一双眼,混沌地吊起看众生。
看这众生痴缠撕咬,在迷障执念里变成一把把伤人也伤己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