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东流的河,溶着落日似的金色。它不黏稠也不稀松,正汩汩地冒出泛着白的金色泡沫。
“生辰金。”于锦田指着说:“这便是凉州驰名的生辰金。”
金矿好像不该在这样深的地下,产出的金子也不该这样脉脉流成一条河,但轰隆隆的声响伴着人声呼喊不停歇,装人的铁厢被绳索放到了洞底,升降的滑轮滚上去了,热气直接扑到了鼻尖。
周檀的汗珠开始滚起来了,鼻尖上一片水。
于锦田朝远处抬起手晃了晃,说:“开。”
“轰隆隆——”
那是道金色的瀑布。
——
九层梯上,茶炉停了响,人声开始响。帘子被风吹起来,卷起忽明忽暗的光晕。
“纪泊明?”周槿途擦了擦指尖的蔻丹,新填补的一片艳红:“他不够受宠,母家又不太上得了台面,争一争的能耐,不够。”
泊州亲王占了个嫡长子的名头,实际上存在感低落得数一数二,连纪青都要在脑子里转上一转,才想得起这个被放风筝似的放到东头的亲王儿子。
民间的贤名不是没有,但在当真图穷匕见你死我活的夺嫡之争里,太过单薄了。
人心,周槿途磕了磕指尖,想起什么似的,冷冷说道:“人心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