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为了你。”人半边身子出去了,头还要艰辛地扭回来:“到时候过大年,哪还能穿常服啊。金衣服金发冠,才好看。”
“这话说的。”周檀想了想这场面,觉得自己差点瞎了。
周檀掐起指头算了算,北历年,一般是在在冬末春初,万物生发之时,庆贺新春之至,粗略一看还有半年。
他好笑地摇头,坐下却看见赫连允握起那杆呕吐着的焰枪,将铁面罩挂在了脸上。
“这你都会?”周檀撑起身来,好奇问道。
“看过一点。”赫连允搅动半融化的金,隔过宽大的掌套,片刻便托起一株金灿灿的树。
指尖一捏,金树伸展枝桠,他旋转起托盘,开始速度很慢,转动着转动着,散落的汁液四处飞溅起来,一场金雨,洋洋洒洒下在这帐子里。
好在地砖还在,落到地上就是蒸汽,消无声息就散开来了。
周檀看不清人了,却能感觉金雨像春日里的树下花雨,柔和地落,拂过肩头,满帐子都是沾上衣袖和鞋袜的浅淡暗香。
这坨烂泥总算被扶起来了,现在冠子的形状已经出来了,赫连允太熟练,熟练到周檀托着腮,他迟疑地问:“中帐,还要自家人去金匠坊做学徒,吗?”
“学徒倒是没做过……”铁面一罩,人说话时难免就瓮声瓮气:“应该算是,家传绝学?”
“还是传男不传女的那种?”
赫连允没搭话,但隔过面罩都能看见嘴边薄淡的笑意,帐子外头,赫连聿左脚踩右脚,不协调地往下一歪,两手撑地说话了:“呦,于先生,买新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