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燕氏,陆承言豁然转身。
那是个并不庞大的世家,但人丁凋落也无损盛名,丰宸公膝下一子二女,各个都称得上扬名天下。
丰宸世子才袭爵便了无影踪,他失踪这么些年头,依然在满城人心上挂念着,一朝灾殃家破人亡,尽管当年太多人见过他从堤上一跃而下的影子,却没人会说一声,他已经身故。
那几乎是个牢固的念想,毋管是否自欺欺人,京城里的话头转过去,都道:“在远处,活得好好的呢,世子吉人天相,天都要怜爱呢。”
陈年密辛,刚碰上这么一角,已经感知到腥风和血气,金明卫里照旧挑灯夜战,坐着的躺着的,乃至挂在房椽上的,都顶着一掌厚的案卷和账本。
有人甚至拎着翻阅过的册子搭了床,两腿一蹬,两眼还在迅疾地扫视着。
白日里别的衙门没少来访过,日上三竿才有人提着衣摆匆匆来打个卯,文书交个接,人就没了影,直到日色西沉凉气下来,这院子里活人们才纷纷走动起来,精神头还格外旺盛。
海银莲的尸身被翻来覆去审视过,得出的结论依然是自尽,仵作没翻出什么新内容,托着腮同海银莲脉脉对视,死人是暂且没开口,只有活人目光灼灼,从头到脚看了上千遍。
“指甲……”陆承言跨进门来问道:“她的指甲,怎么这个样子?”
这肉身整个都泛着白,白布从脚面拉到脖颈处,唯独十指上淋了一层血似的,那层红持久不褪。
“蔻丹啊将军,闺中物什,您没见过?姑娘家都爱涂的,光颜色都有几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