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爪歪着圆脑袋凑过来,几根毛抖着蹭了蹭他的手背,周檀失笑,推开它的脑壳,继续去翻那厚重的书页。
城头的钟敲过几下,是报时。
曼陀罗是被打进了冷宫,暂用的料没那么大的冲劲,暗伤已经不算尖锐,全靠捣药的小钵子日夜操劳。
这头风已经陪伴十几年,放在医家嘴里,是胎里带的毒根,中帐里即使上心,也寻不到这么娇贵的南郡药株,来磨碎了入药。
南芷只产在燕沉河以南,一株娇贵的药草,对产地的风和水都太过挑剔。
玛风扛着药匣子,不高的身子刚刚高出窗口,她举起双手:“今天的分量,但是呀,再用下去你的箱子里也没存货了郎君。”
“用着吧……”周檀搓她的脑袋,接过沉甸甸的药匣:“今天怎么不喝你那厚乳茶了?”
“我长不高了……”她奄奄一息,一手指天道:“我算过了。”
“大君说你,最擅掐算农桑时令,这种事情,算错了也是可能。”周檀安慰她:“看开点。”
“可是,前锋营,不收这么矮的……”玛风嘀嘀咕咕往回走:“学观星好累哇。”
赫连允走进门时,桌前的一人一鹰都半睡不醒。周檀的下巴垫着毛绒脑袋,指尖还搭在摊开的书页上,无意识地上下摩挲着。鹰蜷缩进他的颈窝,翅膀在睡梦里偶尔扇动。
细微的动静先惊醒了玉爪,它迟疑地跳了几步,瞧着眼色,跌跌撞撞几步路,扑棱棱走了。
“怎么不去床上?”赫连允伸出手掌,托住周檀往下砸的下巴,丁点肉包着骨头,下巴正敲在他摊开的掌心上。
“书,书还没翻完。”两眼一睁,周檀没挪走自己半空中的下巴,再度扯住了向下滑落的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