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照山在门前哼唧哼唧叫唤,周檀抚摸它的背脊,油光水滑。
它自由散漫,不戴马鞍,被上了绳索还要就地打滚,十分不情愿自己被束缚。
“没碰上……”陆承芝说:“我一直盯着,你剖尸剖得快,没见有哪匹马蹭过来。”
“好……”周檀说:“看来这疫病,是冲着战马来的。”
他暂时放了一半心,出去问于先生赫连允去了何处。于锦田背着算盘正哭穷:“去关口了,我们还得封上好几天,海州来的人,也不敢进。”
“海州……”周檀问道:“是那位吗?”
“是啊,还会有谁呢?”于锦田一骨碌下地,双眼揶揄地眨了眨:“等着吃酒席呢。”
大阏君,周檀明了,他没见过这号人物,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什么模样,但自打他跨过界桥的那一天起,每个谈起大阏君的北地人,都掺要着得意洋洋的语气,道一句神仙下凡来。
想来是个人物,他下意识拱起肩膀,站直了身子。下次不能挑那半梦半醒的时候问重要的事情,周檀盘算,他分明记得赫连允说过什么,但仔细回忆,又记不起具体的内容。
风吹到鼻尖去,一阵滞涩。周檀打出个轻微的喷嚏来,被陆承芝逮个正着,他拔脚就走,无视拎着小药箱子跟上来的陆小姐。
“站住!”陆承芝喝道,裙裾一摆,在雪地里竟然开始拔足狂奔:“你给我喝了药再走!”
她跑得快,脚都不沾地,积雪也挡不住她越来越快的步子。周檀被她一下子抓住了衣袖,掐着鼻子委屈巴巴。
于锦田赞叹一声,收起算盘:“真熟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