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如他所想,还没混成个内侍,皇帝便一眼瞧见他。浴佛花会,花影重重,皇帝放下半截未烧尽的红烛,转头上下打量他,问话道:“你,哪里的人?”
“东舟……”他恭谨回答:“东舟长云郡。”
銮驾回宫,皇帝还回过头来,要扔下一句:“去内政司吧,你这样的少年人,该成一番事业。”
内政司,人人皆知是皇帝豢养的毒蛇,他一步登天做统领,皇帝捻着笔墨问他:“叫什么?”
“阎小尘。”
“不如叫霄辰……”皇帝说道,笔墨写出两字,还格外上心地解释给他听:“阎霄辰。”
他将墨宝装裱在金明池畔的堂屋里,心里却攒着疯长的恶念。
燕沉之对前尘旧事绝口不提,后辈们却也知晓别有隐情,父母早亡,全靠舅父夹在臂穹里养大,半大孩子跌跌撞撞带着长姐的孩子,在战火未熄的南北界上,讨来一线生机。
阎霄辰收回视线,皇帝却也没说错,他生父是阎家郎,本来就名唤一声——阎啸尘。
他编了个囫囵谎言蒙骗皇帝,只说心里挂念失散的母亲,才要去燕云楼买个消息,但皇帝比他想象的难缠,机锋打过,皇帝摆手道:“谁能帮你找,可去说一句,我的意思。”
他感激涕零叩了头,脊背漫上一层汗。阎霄辰站在楼前仰视星空,云霄无阴翳,星辰长明。
他阔步向前,身侧传来连串问候。火把缠绕如蛇,金阊门前灯火通明。
禁军到了。
“阎统领。”
“查查堪舆阁……”他冷声说道:“陛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