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是玉京禁城的依傍,兵家世族的必争之地,往里塞人那是花尽心机。
哪怕公主在时,都不敢放进一人手中一家独大,分割两部本来就是御下的权术,如今怎么要重合为一体?这是要把拧碎玉京的刀柄递到外人手中!
风刮得大,甚至压过了昭然若揭的陈年旧事。
但议论归议论,没人管这些诏令是不是出自他本心,朝堂上忙着站新队,人之将死,权、欲、情、念,是统统抓不住了,纪青终于舍得分权,扒拉扒拉自家的儿子们,挑一个可堪大任的,去担监国大任。
嫔妃们都守在外堂,清汤寡水相对垂泪。一向不受青睐的泊州王却在这人人瞩目的时候独受传唤,纪泊明踩着薄风来,两袖上沾满河堤上的泥水。
帘帏挑起,居高临下,他站着,皇帝躺着。皇帝甚至没什么力气来看他的神色,只是抬起手指示意他坐下。
泊州王不动,上下打量这半死不活的老子爹,只道:“心有所属。”
几乎能猜到的答案,他走离这京城核心太久,筹画多是保命而非争权,泊州荒远,虽靠海,却没什么通达的商路,他能在这贫瘠之地攒出点粮食,也算是有些能耐。
皇帝嗬嗬喘气,甚至有些发出一声苦笑的欲望,这翻天覆地得来的皇位,居然没人想要。
儿子不少,有能耐的不少,偏偏有能耐的越跑越远,老死不愿回城,一根反骨戳得天下皆知。
“纪泊明……”他反问道:“你想要什么?”
无人答他,纪泊明的视线投射在皇帝泛青的脸皮上,一时竟似是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