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七手上拎着草,憨厚地对王怜花微笑。
绯衣公子微微一笑:“今日天气不错,想找你讨教些安抚马儿的技巧。”他的视线从光秃秃的墙角掠过,在孙七手上停顿一瞬,又移向对方淳朴的面容,略带遗憾道,“可你看起来十分忙碌。”
孙七歉疚中又带着几分疑惑,道:“劳烦王公子特意来找我一趟,可您为何不找我家少镖头与李少爷呢,小人一介马夫,也没什么好教您的。”
王怜花洒然一笑:“我这个年纪的人不好同小辈们混在一起。我观你面善,似乎有些眼熟,便想同你多相处,你莫非……不喜欢么?”
绯衣公子玉面朱唇,分明是一副青年模样,即便说他二十来岁也毫无违和感,司空摘星忍住想抽搐的嘴角,强行咽下“不喜欢”,笑着回答:“没有的事,王公子是镖局的贵客,小人欢迎还来不及。”
王怜花道:“那你可愿陪我去这街上走走?”
司空摘星:“……”
他在心里斩钉截铁地说不愿,面上却伸手作摸头状,手伸了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满是泥污,便略带歉意道:“王公子见谅,小人有事在身,您还是找别人带您去街上逛吧。”
“你一个马夫,还有园丁的职责么?”王怜花作不解状。
司空摘星心中咬牙,道:“这是我自愿的——总镖头收留我,我希望能尽自己所能帮帮他。”
王怜花微微颔首,似乎就此放弃,然而转身走了没几步,又悠悠冒出来一句:“这十日来,我日日邀请你,你却一次也未答应过我。”
这声音晃晃悠悠地飘进司空摘星耳中,后者早已转过身蹲回了墙角低头作拔草状。
王怜花未闻回应,回首似笑非笑地瞥了那灰衣大汉一眼,不再言语,带着笑离开了。
至福威镖局那日,孙七从后院中从林平之手中接过小雪驹的缰绳,彼时王怜花便对他有所留意。赵决明与白玉堂离开前夜,他自马厩外悄悄端详孙七一番,确认了司空摘星的身份。
若论易容术,当今江湖无人比得过王怜花;即便司空摘星易容如何精妙,王怜花仍然凭借熟悉的眼间距认出了这位有偷王之王之称的江湖后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