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和诸葛太傅若有若无地对视一眼,都未出口制止。
一来官家看起来心意坚定,二来赵决明没有值得警惕之处;便是往坏处想,若赵决明当真不怀好意,官家身侧也有诸葛太傅在。
红色宫墙下摆着一架直达屋顶的木梯,只见绛衣少年走至墙下,望了眼木梯,随后抬脚,竟抓着木梯爬了上去。
无情:……
诸葛太傅:……
这木梯是为官家所用,官家不精武艺,用木梯是最正常不过,然而不管是无情还是诸葛太傅,皆未料到赵决明也会用木梯。
诸葛太傅瞥见赵佶面上神情,官家自己专用的木梯被人用却丝毫不恼,反倒探着脑袋向下望;赵决明冒出头时官家竟还下意识地伸手相扶——尽管伸了一半,他便又收了回去,不知是怕高心生惧意,还是觉得不太妥当。
无情在下面亦是看得清清楚楚。
绛衣少年爬上太和殿顶,赵佶背着手对他微笑,道:“朕早些时候便听过少侠的姓名,今日一见,少侠果真是一表人才。”
月下的绛衣少年眉若远山,目若寒星,闻言微微一笑,更显意态风流。赵佶愈看愈新奇,暗道阿桓的易容甚是精妙,也不知是何时学得这手技艺,竟毫无原本的影子。
诸葛太傅守在一旁,他迎上赵决明的目光时也只是微微颔首,并不言语;而赵决明亦是十分配合官家突如其来的兴致,言辞温和平静,将自己旅途中的经历娓娓道来。
官家与少侠之间隔了半丈有余,是再合理不过的距离;交谈间更是再寻常不过的一问一答……不知怎的,却叫诸葛正我想起了此刻正在东宫沉眠的太子殿下。
许是绛衣少年与官家言笑晏晏的景色太过和谐,又许是少年与太子殿下年龄相仿……
而本该站在此处,与官家比肩而立的,是太子殿下。
天边的圆月愈发明亮,清冷的月光照耀着大地,因着太和殿的琉璃瓦,这片地方也显得耀眼无比。
东宫之中,太子殿下蜷在被褥之中,闭眼沉睡,面色苍白,呼吸平稳而又微弱。
张近侍守在太子殿下床榻外,他心中忐忑不安,却又止不住的兴奋,不得不靠攥着手心里的银锞子稳定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