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入仕将近十五年了,以往最辛苦的也就是乾州那几年,可就是那几年的工作量也比不过秦胥登基后这一年内。
其实也能理解,在与安王势均力敌的情况下登上皇位,秦胥心中不可能安稳,总得有个疙瘩。
他想要的无非是天下大定、皇位稳固,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就是这么简单的诉求,让他日夜操劳了将近一年。
虽说是操劳了些,不过这一年没白忙活,如今的朝廷,安王势力已经所剩无几,能站在秦胥步步紧逼之下还立于高出不被拔除的,就只有陈渝、容彻这等人物了。
秋风出了长安城,今岁第一轮新雪落下,一层银霜覆盖了皇城,放眼望去,街上不乏孩童的身影,欣喜地嬉戏打闹。
接近年关,秦胥还是有心体谅下边官员的,他与江晏二人彻夜交谈,拟定了二十日的假期,比往年足足多出了五日,实在是不易。
薛继闻听此事,心中是略有感慨,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寻常佳节已是如此,何况一年到头?仔细算下来,他已经将近十年没有回过江陵了……
沈玉容一推门出来,就看薛继靠着院里的老树,望着南边怔怔出神。
两人已经是老夫老妻了,沈玉容怎会猜不到他想的什么?轻笑了一声,将手里忙活的东西放在一旁,坐在了薛继的身侧。
“想回江陵了?”
薛继听见声响,不必抬头就能辨认出是沈玉容的声音。他轻笑了一声,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喃喃低语:“是想啊……今年有二十天假期,只是回江陵实在路远,二十天恐怕也来不及。”
沈玉容靠在他肩上,声音很轻,听着却是分外舒心:“你跟陛下说说,寻个公事的名头,要回去看看还不容易?”
薛继垂下眉眼看了看她,又笑了:“夫人这么想回去?”
“十年了,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