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忽然看了一眼身旁站着的薛继,似是不经意间随口一问:“难得过个安生的年,你不回家看看?”
薛继坦然道:“江陵路远,开春就是大考,只怕赶不及。”
秦胥转过身来,稍稍往后倾了倾,背靠着城墙,朝着薛继轻笑了一声。“你好好的富家公子不当,执意要认这劳碌命,就没觉得后悔?”
薛继微微颔首,避开了他的目光,倒不是心虚,只是照礼数不该逾越。
“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百年之后为人熟知的绝不会是一个纨绔公子的名姓。”
话说了半截,后一句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出将入相,成则百世流芳,败则恶名远扬,哪一个都必定名传千古,不过谁也不希望是后者。
“你大哥是经商奇才,年少成名、人人夸赞,是吗?”
薛继不明白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可这只字片语确确实实在他心中惊起了几层涟漪。
“臣自知无经商之才,也做不来那兄弟阋墙争夺父业之事,总不能浑浑噩噩转眼百年……”
话说至此,又突然顿住了。
兄弟阋墙,争夺父业,这不就是秦胥一路走来做的事吗。
薛继心底一紧,下意识抬头看去,生怕这话刺了他的耳朵,再激起天子之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