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迟迟不肯松口,在年前回江陵、顺便避开春闱是不可能了。想把这烫手山芋推出去,还得另做打算。
夜色沉寂,更深露重。
薛府书房的灯还没有熄灭,透过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可以依稀看见薛继低头忙碌的身影。
沈玉容本来已经躺下了,可是躺了许久,身旁空落落的,总觉得安心不下,睡也睡不着,干脆就披上衣服起来了。
书房里碳火烧的暖和,薛继身上只披着一件深色外袍,额边已经出了汗。
他余光发现了门口多出一个身影,放下笔墨抬头一看,是沈玉容端着一碗药膳进来了。
“怎么没回屋休息?”
“你都快两天没合眼了,我哪儿睡得安稳。”
话音落时,薛继稍稍往边上挪了挪,空出位置让沈玉容坐下。
沈玉容挨着他坐下把手里的药膳推到他眼前,一只手拿汤匙往他嘴边送。
“还当自己年轻气盛铁打的呢?整宿整宿不睡,晚膳晚膳不用,看看你这脸色,快黄成蜡了。”
薛继虽是无奈,心里却涌入了一股暖流,顺势吞咽了嘴边的药膳,又从她手里接过了瓷碗,口中叹道:“要是早个十年,我怎么至于愁成这样。”
沈玉容笑了,抬手抚过他鬓边的发丝,啧啧两声:“愁的头发都白了。怎么,万岁爷还是不同意?”
提起这事,薛继心里就堵得慌。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可这眼下摆明了是祸,又是一场硬仗……”薛继沉声道:“大不了抗吧,我看他陈绍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