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了张凳子坐下,“识珏,和离书我也已写好,你为我瞿家生育过一子,这里是两千两银票,这孩子到底跟我们瞿家的姓氏,不能归你。”
“无妨,我也不喜这孩子,他是你瞿府的小公子,若跟了我,定是要受苦的。”修养一夜嗓子好了大半,微哑的嗓音带着初晨的懒怠,“等我们收拾好后便离开。瞿公子往后一别两宽。”
花识珏一改往日温润模样,此话说的毫无半点往日情分,连样子都懒得做,着实让瞿锦州挂不下脸再带着这院子里,抬脚出门就见到提着食盒回来的林英清。林英清长相本就出尘,心里暗骂奕欢下贱,尽是叫男人来自己的府上,奈何如今奕欢已是自由身不再是自己的所有物,不好在表现出来,抬腿之际,对面那名高挑男子却道:“在下乃是奕欢的兄长,今日特来接小弟与弟媳回京。”
顿住,“你是他兄长?”
“哈哈,家弟性子顽劣,瞿公子勿怪才是。”林英清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瞿锦州皱着眉头打量着这名气宇轩昂的男人,思索片刻,勃然大怒“好你个贱货!竟敢耍我——”
“瞿公子还请需注意你的言辞。”一把森寒刀刃架在他的脖子上,鲜血缕缕外涌,“在下无心与你为敌,专程送了份大礼给你,过几日就能收到,还请瞿公子笑纳。”林英清一甩刀刃上的血珠,收刀入鞘。
瞿锦州只感觉耳旁风声炸开,也顾不得作痛的伤口瑟缩着脖子,近乎逃离似的离开了这院子。
林展庭头枕在花识珏的膝盖上小寝着,偶尔因着马车的颠簸挪动着身子。花识珏掀开车帘望着眼前自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街道景色,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释然一笑。
当花识珏提出去京城之前想回一趟老家的时候,林展庭还颇为不乐意,“去那地方做什么呀,回去受欺负啊,我们回京城好不好?这哪有我们成亲拜堂成为真正的夫妻重要啊!”
“展庭乖,总要有个了断的。”他们是血亲,他们的想法,花识珏比任何人都明白。
他们从来没有把他当做过是他们的孩子,对他们而言,自己只是一件商品,调教好后一件可以长期换来更多利益的物品。花识珏更是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麻木冰冷,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个活物。
当他最后一次尝试逃跑又被看守的人抓回来以后,被他们扔进了黑暗杂乱带着霉味的库房里,被关了整整一天,滴水未进,第二日父亲拿着铁匠铺里的手钳子,一根根的把他的手指甲全拔了下来,母亲一脸冷漠的站在父亲的身后,搓着盐巴。
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十指连心的痛彻心扉,双膝发软,惶恐不停地磕头,再三保证再也不会逃跑,直到鲜血流进眼里,整片视线都是猩红火辣的一片,他们才放了自己。
他太了解他们了,他们是贪得无厌、无孔不入的水蛭,所以他必须要跟他们斩断血缘,以免后患。
花识珏爹娘开的夫妻酒楼不大,但是经营的很好,当地少有的精致。下午时分是人最少的时候,店里只有小二看着。花识珏跟小二说了声,小人便上了楼叫老板跟老板娘下来。
二老看到花识珏回来气不打一处来,花母听到花识珏说自己跟瞿锦州和离后更是暴跳如雷,声音尖细刺耳:“赔钱货!还有脸回来——别指望老娘会养你!个夫家不要的东西,有什么用!养你这么多年你怎么对得起我!”花识珏嫁过去后,酒楼装潢也上了档次,捞了不少油水。越州地方小,谁家出了点事不出半日满城皆知,哪怕是和离,也是夫家不要了的,摆明着叫人家看不起他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