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晖听他也是被幽冥功所伤,见师父不愿详谈,知师父向来骄傲,这次落败定成了奇耻大辱,不好多问,也不敢即告之戴雪的事,只道:“弟子的事呆会再向师父禀报,我先驮师父上去。”
“我看你自身难保,我还是自己来吧!”莫无伤甩开萧晖,暗提一口气,站起来走到崖边,慢慢攀缘而上,萧晖不敢多言,只得跟在后面。
上了崖顶,莫无伤环顾四周,察觉异样,奇道:“怎么?这些日子还有别人在此?”
萧晖将师父扶进屋内,心知瞒不过,跪下禀道:“请师父恕罪,徒儿擅自留下了戴雪。”便把比武经过原原本本禀告,只是略去了两年前和戴雪打赌一节,说是见戴雪伤重有性命之忧,所以留下他养伤。
萧晖话还未完,莫无伤已怒不可遏,重重地在桌上拍了一掌,他受伤本重,刚才攀崖又耗了内力,这一拍用力过猛,竟吐出一口血来!萧晖急忙上前,莫无伤怒喝一声:“跪下!”萧晖只得重新低头跪好。“幽冥邪功差点害死我师徒二人。那幽冥山庄的妖人,怎能饶他性命,还收留在此?你快去把他杀了!”
“师父,其实戴雪他……”
萧晖正要开口分辨,莫无伤又拍了一掌,厉声道:“孽徒,你竟敢不听我的话!你要再叫我师父,就先去把他杀了!”
萧晖父母亡故后,蒙恩师抚养长大,更以衣钵相传,他对师父敬若神明,从未有半点违抗。莫无伤若要他赴汤蹈火,他也不会皱半点眉头。但猛听到师父要他去杀了戴雪,却实在为难。一想到戴雪,想到他曾经清澈的双眼里含满了泪水,还有他身上的累累伤痕,萧晖心里便是一阵阵抽搐疼痛……这些日子萧晖一心只想着该帮助照顾他,如果戴雪伤重死了,天涯海角自己也要找到害他的人为他报仇,要自己亲手杀了他,更是想都不敢想……但师父本来就厌恶幽冥山庄的人,新近又被庄主冷焰用诡计所伤,现在气头上,绝难收回成命。萧晖心乱如麻,沉吟不语。
“孽徒!你到底遵不遵命?”莫无伤等得不耐烦,又喝问了一声,他急怒攻心,猛地大咳起来。
“师父,您……您好好养伤,弟子……弟子遵命,马上就去处理。”萧晖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莫无伤见萧晖答应,才放下心来,不再多言,盘腿坐在床上运功疗伤,萧晖不敢打扰,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
萧晖走进自己的房间,戴雪已经醒了,睁着眼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呆,心中冰凉,摄心丸的毒发了,自己是不是就只能束手等死?听见萧晖进来,他也不语不动。
“我师父回来了。”萧晖道。
戴雪听若未闻,毫无反应。
“他要杀你。”萧晖又道,戴雪这才转过头来。萧晖一把把他拉起来,“这里你不能呆了,快走吧!我以后再来找你。再晚就来不及了!”说着拿出一个包袱,手忙脚乱地为戴雪收拾东西。
戴雪这才听明白,“你师父要杀我?那你……”
十 负荆请罪
“我不杀你,你快走吧!你欠我的赌债没还,你是我的人,就这样杀了你,不是太便宜你了么?”萧晖急急忙忙地道,一面拿出一个密盒,打开给戴雪看,里面有几粒淡黄色的药丸,“我不知道你中了什么毒,但若再发作时,你受不了可以服上一枚,应能暂时缓解疼痛。只有这几粒了,你省着点吧!” 萧晖又翻出一件物事,“这是我派求救时用的烟雾,危急时你可以施放,也许我能看到。”萧晖迅速包好这些重要的东西,又塞了些银两进去,准备停当,找出一卷绳索,道:“我这就送你下山。”
萧晖领着戴雪出门,悄无声息地来到断魂崖的另一边,此处距莫无伤的住处甚远,戴雪满腹疑团,不解其意。萧晖把绳子一头递给他,“你系在腰上,我放你下去。”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等一下。”快步回到屋里,从柜子里找出一把带鞘的匕首,出来对戴雪道,“这把匕首削铁如泥,比普通的宝剑更为锋利,是我第一次与人比武时赢得的。你现在内力未复,不能用剑,带着它防身吧!”戴雪一看,是一柄精巧的匕首,镶金的手柄上还刻着一个“萧”字,便不肯收下。萧晖拉下脸,沉声道:“我的命令,你不许说不!”戴雪咬了咬牙,接过来放在身上。
戴雪攀住崖边,萧晖把绳子慢慢往下放,此时戴雪才相信他是真的要放了自己,脸上第一次现出诧异神色,终于开口问道:“你把我放走,那你师父?”
萧晖笑了笑,冷冷地道:“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心头却涌过一股暖流,他竟然还关心自己?但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见面,他身上有伤有毒,就算下山,又该上哪里去?……慢慢把绳子放下去,看着戴雪的身影悬在半空,渐渐变小,竟是说不出的滋味。过了一阵,戴雪到了崖底,解开绳索,萧晖的手上顿时空了,心头也象是空了,远远地看见戴雪似乎回头往崖上看了一眼,就迈开步子走了。
萧晖听他也是被幽冥功所伤,见师父不愿详谈,知师父向来骄傲,这次落败定成了奇耻大辱,不好多问,也不敢即告之戴雪的事,只道:“弟子的事呆会再向师父禀报,我先驮师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