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饭,萧晖估计时候不早,也该歇息了。地下山洞里虽不寒冷,却相当潮湿。仍是拿出一件长衣,铺在石床上,对戴雪道:“你到床上去睡吧!”在断魂崖上时,每夜他都是让戴雪睡床,自己躺在地上,因此今日作这安排也极为自然。哪知戴雪一听,不但不肯上床,反倒顺着洞壁往后退了几步,眼中恐惧暂去,但恨意更深。
萧晖知道这种时候,好言相劝毫无作用,更不说话,一把抓过他点了穴道,拎过来就扔在石床上。戴雪动弹不得,无法反抗,心头乱跳。萧晖则熄了火把,靠在床边打坐。戴雪等了一阵,不见萧晖有何异动,但那石床虽铺上了一层衣服,寒气仍不断地传上来,戴雪极力忍耐,过了片刻,仍冷得牙关打颤。“冷吗?”黑暗中,双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接着听萧晖说道:“那你睡我身上吧!”
戴雪吓了一跳,身体顿时僵成了冰雕,还没来得及反应,萧晖已爬上了床,将他抱起来,先躺下去再把戴雪放在自己身上,右手环在戴雪腰际。戴雪虽然穴道受制,但还能说话,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萧晖,你这畜生……”后面的话还没出口,萧晖又点了他的哑穴,戴雪气得头昏脑涨,呼吸也急促起来。
萧晖按住他丹田,徐徐度进一股真气,待他略微平静了,方道:“吵什么吵?安静睡觉!你不累我可累了。”说完闭目养神,不再理他。他刚才触手戴雪四肢冰凉,才提出要抱着他睡,见戴雪始终不识好歹,有几分气愤,不欲再和他解释。萧晖内力本就是至阳至刚一派,近日又修炼天罡心经,真气充盈。戴雪躺在他身上,暖暖地如躺在热炕上,说不出的舒服。他的头正靠在萧晖结实的前胸,虽隔着衣衫,也能清晰地听到那强健有力的心跳。戴雪不敢稍稍合眼,只怕自己睡去,就会又遭到那噩梦中的凌辱。
过了良久,戴雪仍是浑身僵硬,而萧晖在他身下又哪里睡得着?不但被他压着全然无法动弹,而且背上的伤口在重压下也是一阵阵难忍的痛楚……萧晖集中精力去回想天罡心经,企图分散点注意力。突然又感觉身上的戴雪一阵颤抖,身体也顿时寒冷如冰,知道他是毒发了,忙催动内力为他驱毒,怕他憋得难受,解开他哑穴,戴雪硬撑着不肯呻吟,冷汗却已湿透了衣襟……毒性发作过了,戴雪撑不住合上眼昏昏睡去。
萧晖却无法成眠,雪儿以前定是受过什么刺激,等自己练好了天罡心经,治好了雪儿,一定要去会会冷焰那个大魔头,为雪儿报仇,为师父夺回无情剑!前日还被冷焰逼下悬崖,谁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竟有了这番奇遇。师父给了我两年时间,本以为绝无希望,现在看来还大有机会!萧晖幻想着日后以天罡心经与冷焰决斗的情形,既兴奋又激动,更紧紧地抱住戴雪……忽想到戴雪,萧晖又不免沮丧,虽留他在身边,但这刻骨的仇恨怎样才能化解,只能听天由命了吗?
戴雪醒来睁开眼睛,四周仍是漆黑一团,恍惚仍是那地下的囚室,但身下温暖柔和,却不是冰冷坚硬的石床……戴雪一惊,才想起昨夜自己是睡在萧晖身上,忙跳起来,发现穴道早已解开,身上衣服却是完好,不象是发生了什么。
戴雪这一动,萧晖也醒了,起身点了火把,又反身趴在床上,道:“你来给我换药。”戴雪揭开他背上伤口的包扎,见不少正在愈合的伤口经自己压了一夜,又渗出血来,戴雪心头莫明地一动,他抱着自己睡了一夜,自己毫无反抗之力,他为何没有……这回戴雪不再故意弄痛萧晖,小心地给他上了药,将他衣服整理好。
萧晖察觉他细微的变化,笑问:“昨夜睡得还好?”
“还好。”戴雪话才出口,立刻大悔,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几个耳光,被杀父仇人抱着睡了一夜,难道就心软了?
萧晖笑了笑,又道:“今天晚上你若肯乖乖爬到我身上来睡,我就不点你穴道。”不等戴雪回答,便往洞外走去。
外面显然又下了一场大雪,刚刚放晴,积雪及膝。天色仍然阴沉,只有几缕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映照新雪,点点闪烁。看看已快正午,萧晖心想若这雪再下起来几天不停,要捉鸟可就难了,于是不再设置陷阱,只撒了些干粮当作诱饵,待鸟雀飞来,便用石子击毙。一两个时辰后已捕到一大堆猎物,足够两人吃上好几天了。
这时火把早就灭了,洞里漆黑,不知早晚。萧晖打燃火褶子,却见戴雪缩在角落抬头看着自己,眼底的恨意下是藏不住的恐惧,象是一头受伤的小野兽。萧晖愣了一下,他以前也曾与自己在断魂崖上单独相处过多日,从未见他如此害怕。萧晖猜不出原因,拿过中午剩下的野味,撕成小块递给戴雪,戴雪惊恐不安,不肯接过来吃,萧晖不住威逼恐吓,他才勉强吃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