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预估的也是一个时辰,倒是分毫不差。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逢岁晚如是想。

“啊!啊!啊!”一串尖叫传来,让逢岁晚眸子睁开,那声音尖锐得像是一柄剑,艰难地撑在了合拢的黑云之间。

逢岁晚循声望去。

就见阮玉已经将被子扯到地上,她赤脚站在被子上,一边跺脚一边骂:“我都叠了十五遍了,怎么不合规?本来就是软绵绵的被子,还得叠得正正方方有楞有角?”

“被子不就是用来盖的吗?叠了也要打开,叠那么整齐到底是为什么,啊?”

她厉声质问木傀儡,看起来凶得很。

到底哪里胆小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阮玉骂着骂着就哭了,“我知道,这是逢岁晚要求的,他以为自己是当家主母,一来就给新媳妇立规矩呢。”

被比作了当家主母的逢岁晚:……

他在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明明胆大包天,却还爱哭鼻子。哭的时候一只眼睛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地往外滚,另外那只眼睛里却只泛了一点儿水花?

擦眼角怎么只擦左眼,怎么不两只眼一起擦擦!

看到她哭得一抽一抽的,还吸鼻子,逢岁晚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他就看到阮玉流了点儿鼻涕,又被吸气给吸了回去……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是他手有点儿痒,恨不得拎住对方的后脖子,把人给扔出忘缘山的那种痒。这痒抓心挠肺,像是有根刺在他识海里翻来搅去,以至于,那铺天盖地的困意都受了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