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岁晚拍了一下怀里抱着的虚尘,轻笑一声:“还早,夜冥都走得比这里近。”
距离夜冥能够到达的位置还有三步。
阮玉稍稍坐正了一些。
因为她发现逢岁晚虽是在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有几分霜寒藏在深如寒潭的星眸中,此刻的他,神态竟是跟梦魇之中的更为相似。
这是,在浊海里受影响了?
正想着,逢岁晚再次往前跨出两步,问:“你疼不疼?”
阮玉一听,刚收回去的眼泪又簌簌滚落下来。
她疼。
她可太疼了。天地熔炉熔炼身体,她就好似被煅烧、被捶打的剑,每时每刻都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可旁人帮不上忙,总不能一天惨嚎叫爹爹他们担心,只能强忍住。忍着忍着,都习惯了。
逢岁晚的一声询问,便将她这段时间辛苦垒起来的铠甲击得粉碎,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说:“疼,疼,疼,疼得要命,我都疼死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总有一个人,能轻易让你卸下一切伪装,做回最纯粹、最娇气的自己。
她拨开身前的荷叶,游到了水池边缘。接着人钻出水面,趴在了岸边。
阮玉将手伸出水面,抬手刹那,晶莹的水珠在藕臂上滚动,又很快消失,氤氲起彩色光芒,好似在她身前悬起了一道小小的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