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惊禅食指抵着眉心,不忍去看。
下一刻,粉色花瓣如雨落下,被风一吹,暴雪一般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很显然,古青桑被这陡然砸下的花瓣雨给整懵了,她都闹不清楚,这是扒了多少树桃花,才能形成如此效果。
这会儿,那个说要站在银龙头上的仇牧远并没出现,洛惊禅惊讶地看着母亲取出一把扫帚,竟是很自然地打扫起花瓣,他一脸诧异地问:“娘,你在做什么?”
古青桑也稍稍一愣,随后笑着道:“忘了,习惯了。”
一个人住在忘缘山脚下时,她手里随时都拎着一把扫帚,哪怕回了魔渊,那扫帚依旧装在她的储物法宝里,成了习惯。
洛惊禅敛目,长长的睫毛垂下,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眸。他沉默片刻后又问:“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古青桑都没什么犹豫,笑盈盈地说:“当然是你平平安安。”
洛惊禅:“还有呢?”
她本想说没有了,可不远处,银龙清啸,还有那漫天飞舞的桃花、无孔不入的香气好似熏得她眼眶微热,她迟疑了一下,说:“若能回到从前,该多好。”
恰这时,阁楼响起脚步声。
“咚、咚、咚……”一步一步,踩着阶梯缓缓向上,又像是踩在她心上。
洛惊禅忍不住笑了。老仇总算正常了一点儿,没真的站在银龙头上,否则的话,他都没眼看。
古青桑回头,恰好看到那个人头带方正巾帽、穿宽博儒衫、背着一个竹木书箱从台阶下徐徐向上。
他淌过时光的长河,从尘封的记忆里走到面前,一如初见时的模样。
明明她是个冷静的人,心里也早有了决定。
如今的她,早已不是从前的她,无法回头。那一段经历是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痛,也是难以走出的泥泞深渊。她怎能,指染那么好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