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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安公公”

伸手拨开挡住前路的蛛丝,月清川推开卧房紧闭的木门在屋中转了一圈,诶!还不错,床虽然破旧小了点,可自己蜷缩起来睡的话应该是能睡得下的,一套对于这间屋子来说算得上奢华的桌子和凳子算是最值钱的家具了,没有掉漆断腿,实在是完美的有些突兀。

抬头看看屋顶,躺在床上,似乎刚好可以通过屋顶不知何时掉落的瓦砾看见夜里的星空和月亮,如此甚好,以后就不用劳心费力的跑去外面赏月了,躺在床上就行,只是不知道这下雨了,屋里的雨景会不会和外面一样美,需不需要穿着蓑衣举着盆子瓦罐接水,以免被褥被水泡坏。

眼前破败不堪的房子月清川觉得还好,完全可以笑着接受,因为早在自己预料之中,可于亭安来说,冲击力未免太大了些,这宫里最低贱刷洗恭桶的太监住的都不知比这好多少倍。

亭安心里不由的犯嘀咕,这月将军怎么说也是南越国的镇国将军,又是皇上亲自指派给太子的师父,怎么说也该是东宫的贵客,除了太子,住的当比这东宫其他任何一位都要好的啊。

可自己刚才没有听错,还差点因为向殿下再三确认,是否让月将军住到这即将拆除的废弃庭院时被打了出来,也不知道这月将军是怎么得罪了太子殿下,竟被安排在这种地方。

这里早期原是东宫伺候太子丫鬟们的住处,后来因为宫中一场不小的疫症,住在这院中的好几名丫鬟死在了院子里,皇后觉得不吉利,便让人封了院子。

院子荒废太久,早已破败不堪,亭安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这处快被人遗忘的庭院会成为镇国将军月清川在宫里的住处,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纵使再趋炎附势,奴颜婢膝,亭安也有些同情月清川,在这个朝令暮改变数不定的皇宫,大起大落虽是常有的事,可月清川身为镇国将军,禁卫军的总统领,又有皇上撑腰,纵使太子不待见,自己也不敢太过怠慢。

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要紧,谁又能肯定,今日不受太子喜爱的月将军会不会有朝一日,得太子垂怜,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主子,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福,世事难料,还是多积德行善,总没有坏处。

“月将军先暂且在这等一下,奴才这就派人来给将军打扫院子”

“有劳了”

亭安摇头,轻笑道:“月将军乃太子师父,亭安岂敢怠慢,只是亭安有一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既知不当问,为何还要问”

月清川浅笑,亭安嗤笑一声,慢悠悠道:“抱歉,是亭安逾越了”

“无碍”

月清川礼貌的朝亭安笑笑,知道他的小心思和小算盘,虽说他无恶意,可这件事,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

丫鬟们的动作还是蛮快的,只一炷香的功夫,方才破败的院落已变得井然有序,屋顶虽还来不及修葺,房中却已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亭安送来了新的被褥,一番整修装点之后也不像刚才那般凄凉,整洁朴素,看着倒也舒适。

亭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屋顶,轻声道:“修葺屋顶一事奴才刚已报备了内务府,明日便会有人来修理屋顶,今夜,便委屈月将军一晚”

“已经很好了,谢公公帮忙,若不是公公,我还不知今晚要睡那呢。”

亭安嗤笑一声,笑道:“其实殿下就是小孩子脾性,奴才虽不知殿下为何与将军赌气,可也看的出,殿下对将军并无真正的恶意,等过阵子,太子他气消了,月将军说不定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是吗?”

月清川心中暗笑,小孩子脾性,从白君漠安排他到这里住来看,确实挺小孩的,不过也对,他比太子足足大了十岁,按照辈分来说,在他心里,白君漠可不就是小孩么。

看着一脸浅笑的亭安,月清川心中嗤笑,能在这宫中做到一定地位的宫女太监,还真不能小觑。

亭安虽好奇太子为何不喜月清川,却也心里清楚明白,太子并非真的讨厌月清川到骨子里,若不然,怕是连这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早将人赶出去了,哪还容得下他待在东宫。

等一切安排妥当,亭安拖着有些疲累的身子,向白君漠寝殿挪去,只因白君漠说了,以后月清川的一举一动,一切事情,每日必须如实汇报给自己。

一直站在门口来回踱步的白君漠远远看见亭安过来,急忙转身跑回书桌之后,装模作样认真描画着桌上一幅未完成的山水图,可只要亭安稍细心一点,就会看出,这幅画,是白君漠几日前所画,眼下一笔多添上去的色彩线条都没有。

“嗯,谢安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