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底是社会群居动物,就算一个人再如何内敛,他骨子里依旧会有想要融入到集体当中去的念头。
放任某个人,连续四五天单独过着,无人陪伴,他肯定得疯。
而尤悯现在,就是已经到了这种濒临崩溃的境地。
这些天以来,每天听着除了数字有所改动,文字信息一字未动的新闻,男人的听觉早已麻木,他只能通过自说自话,来让自己不丧失语言功能。
“现在也出去不了,往哪走都是死路。”一个人被关在个狭小的空间里,既给人安全感,又让人绝望。
深知门外就是万劫不复,尤悯甚至连自家的防盗门,都不敢靠得太近。
他承认这样的自己窝囊至极,但每当听见外边任何的响动,他还是会如只惊弓之鸟,被吓得往沙发旁躲过去好远。
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应激反应愈发强烈……
尤悯不是没有尝试着,打开家门走出去过。
可哪怕他等门外风平浪静,才打开个小小的缝隙,门扣转动的声响,依旧会引得楼道里挪动的几个感染者往这边涌过来。
一步一步,踩在人心尖上,叫人恐慌得失去自我。
说到底,尤悯也只是个普通人,二十多年的社会阅历,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冷静面对这种困境。
也幸亏当时的尤悯被害怕和恐惧支配着,神经紧绷得,能快速做出反应,在那些感染者往这边挤的前一瞬,又快速将门重新关紧来。
危险被隔绝到了门外,但尤悯却还是因为近距离的那一瞥,给硬生生吓得奔向厕所疯狂呕吐。
第一次如此清晰看见那些感染者模样的他,是真真实实地被吓得心脏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浑身冷汗淋漓。
绕是过去许久许久,他都能记得眼前晃过去的沾满红色液体和模糊血肉的人脸,鼻尖闻到的,久久散不开的浓重铁锈味。
从那次之后,尤悯就没再敢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