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因与外间的人并不熟稔,此番便留在赵从炎的书房中剥鸡蛋。她手上未停,却忽尔听得赵从炎的声音道:“晈晈,你在做甚么?”
沈鱼闻言抬首,笑着指了指地上开了封的酒埕道:“我们等下不是要招鬼差来么……你前头拒不入酆都,我怕它们要为难你。现下给你备些酒和鸡蛋,这两样都是鬼差最喜欢的。”
赵从炎听罢一笑,垂首看那酒埕甚满,埕底果然铺满了鸡蛋,不禁笑道:“这酒是不是太多了些?”
“……不多的。”
“也不知那些个鬼差酒量如何?倘若吃醉了酒,忘了回酆都的路就不好了。”
沈鱼听得此话,手上一顿,原来捏着的鸡蛋却是咚的一声响掉进了酒埕里去。
赵从炎那厢见得沈鱼脸上被酒水溅湿,不意间便想抬手替她擦拭,只那手方抬起,却又按了回去,“晈晈,擦擦脸。”
然而沈鱼那厢却是恍若未闻,兀自弯下腰去,想要捞那只掉进酒中却还未剥好的鸡蛋。
赵从炎见沈鱼抱着偌大的酒埕,衣袖尽湿,又温言相劝:“没关系的,别捡了,莫湿了衣裳。”
他说罢,并未听得沈鱼应声,却见她忽地呜了一声,伏在酒埕上,哽咽道:“你﹑你为什么急着走?阿渊﹑阿渊也还未回来……”
赵从炎见得沈鱼如此,心中一痛,想了想方低声道:“他又见不着我……晈晈,鲛人眼泪珍贵。你﹑你莫要轻易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