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完了,满意不满意也就是它了。你呢?”谢见眠侧头看着周持,举了举杯将酒饮尽,“你为什么会当过混混?”
这个话题有些冗长,根源是一些不大美好的回忆,他一个人背负着这些回忆走了十几年,那无处不在的大火和漫天的血腥气像有毒的藤蔓,密密麻麻缠住他的口鼻,一寸一寸绞进皮肉,他不曾开口,他不敢开口。
有时候他会想,等哪一天他死了,这些黑漆漆的往事碎屑大概就真的散入尘埃无人知了。
但倾听很简单,倾诉何其艰难。
周持自嘲一笑,掩去心底涌上的酸涩,将那难以为外人道的根源一字一字戳进土里,将故事推迟到了能见光的那天。
“我爹娘死得早,家里没亲戚,小时候为了生存常跟街边混混们打架,那时我虽然年纪小,但打得狠,你知道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吗,没人教过我功夫,我就拿命拼,后来其余混混们怕了我,不再找我麻烦,我日子才能过了一些。”
周持说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在说一段无关痛痒的经历。
但他没说的是,那年他只有八岁,八岁的孩子,个子还小的很,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只有一个念头:活着。
明明是豆丁大的一点儿,骨子里却塞满了狠戾,盯着人看的眼神像是一匹危险的狼崽,冷不防就会咬你一口。
那些混混们起初时常逗弄他,抢走他的饭,打翻他的水,以为这不过就是个没人要的小乞丐。
没想到有一天脏兮兮的小乞丐突然爆发,到最后两边皆是一身血。
那时的他躺在地上,手中紧紧攥着棍子,边喘着气边狠狠地瞪着那些挑事的混混,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自那一场后,他逐渐有了些声望,常在那道混的人都知道,有个姓周的小孩子打起架来不要命,难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