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别丢人。”周持自行走到戚飞面前,一脸无所谓,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羁押我吧,等什么呢。”
戚飞是不相信他老大能干出什么不妥的事的,本能认定这其中有猫腻,可其他人都不相信,一边指指点点一边催促,他家老大还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乖乖伸出手来坐以待毙。戚飞犯了犟,一动也不肯动。
“这时候闹什么脾气,这么多人看着呢,有事回府衙再说。”周持叹了口气,拿过一旁的绳索,“我自己来行了吧,快点走,早回去早完事。”
粗麻的绳索一圈一圈绕在手腕,周持边捆边给自己打了个结,熟练得很,一切准备妥当,他率先走了出去,步子迈得潇洒,一点也不像个被羁押的罪人。
戚飞咬咬牙,狠戾地瞪了一眼围观的人,对其余人吩咐道:“把这人抬去医馆,不用太精细,留着条命就行。”
这事到底是惊动了柴信,当他和张泽远一起出现的时候,周持丝毫不觉得意外,只是有些愧疚,先前做好的保证都打了水漂,他还是给张泽远惹了麻烦。
府衙一众捕快都在,谢见眠也在其中,他还没问清发生了什么,怎么周持出去巡视一番,回来后就成了嫌犯。他担忧地看过去,对上周持镇定的眼睛,对方安抚的冲他笑了一笑。
谢见眠没觉得轻松,眉头皱得更紧了。
张泽远也觉得不可思议,周持怎么看也不像是会怒而杀人的人,只好问道:“周持,这是怎么回事?”
周持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所有人都陷入沉默,如果这是真的,那幕后策划之人实在是用心险恶,这一出闹在百姓面前,府衙怎么做都是错的。
周持实属无辜,无端羁押未免让人寒心,可如果不这么做,悠悠众口又实在是抵挡不住。
对那些人来说,他们只相信眼见为实,至于真相与他们看见的究竟是失之毫厘还是差之千里,他们压根不在乎。
当官的就得为民做主,哪管这个民究竟是不是贤良纯德。
张泽远:“这个事先不急,等那男子醒了把详细情况问一问,真真假假也能有个判断。”
当时那刀看起来扎得狠,但其实并不深,只是血流的唬人。简单包扎过后,那人已经能下地行走了。
张泽远亲自带人到医馆去询问。
那人一看见张泽远便挣扎着磕起头来:“知府大人要为草民做主啊,草民虽然没什么本事,比不得那些捕爷们,但大人不能因此就偏袒,将草民弃于水火中啊!”
张泽远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他这一句话没说,这人到是率先给他定了性,他若是有一句话说得不妥当,怕就真应了这人的言辞,是明目张胆的偏袒「自己人」了,这哪里是草民,分明是刁民!
“先说说你是何人。”
又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张泽远懒得拉,只坐在一旁看他做戏:“草民乃城东牛家村牛大成,世代种地为生,可今年天公不作美,收成不好,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我那日忍不住偷了一个包子,被周捕爷抓住,周捕爷说我要是不拿点诚意出来就要关我个十年八年的,我一个平头百姓,哪里有什么别的法子,只得将家中祖辈传下来的传家宝给了周捕爷,可周捕爷嫌弃,还要草民再送些银子去,草民哪里能找到,这才到街上想求求捕爷,本来念着人多一些有个照应,没想到周捕爷恼羞成怒,竟然想当众灭口啊!”
口说无凭,好话全让这牛大成一个人说了,无非就是指着他们找不到证据,奈何不了他罢了。
这人也着实不怎么高明,讲故事的水平极差,一番话说下来几乎没一个能信服之处,可他竟然还有如此的底气,他究竟想干什么。
“行了,我知道了。”张泽远耐心告罄,替周持冤枉得慌,怎么就被这么个骗子给扒拉上了,语气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啊?”牛大成一脸不解,“大人您什么意思?”
“实话告诉你吧,你这说辞是谁教你的,编都没编圆滑,你雇主的水平可不怎么样,跟着他混出不了头。不如乖乖把事情从头到尾说出来,等府衙抓到人兴许还能给你顶罪。”
“大人您这是决意要偏袒周捕爷了?”牛大成瞬间变了脸色,唯唯诺诺消失了,转而露出一个琢磨不透的笑,“既然如此,您就不怕全锦州都知道府衙办案如此肮脏?这样下去,大人您的威信何在,周持不过一个小小捕快,弃了便弃了,大人您何必这般执着呢?您是个聪明人,定是知道该如何选的。”
“你……”戚飞气极,正想同这人理论一番,周持插进来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