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洲骅站在一旁,忌惮道。
不动用法术感知的前提下,宗师境武者的感知,比任何派系的同阶修行者都要敏锐。
云缺也感受到雾气中蕴含的阴冷气息。
雾气没有任何毒力存在,偏偏给人一种阴冷之感,好像有无数条毒蛇在大雾里游弋。
上次与七叔去藏石镇的时候,云缺几乎没什么感觉,只有七叔察觉到阴冷气息的存在。
这次连云缺都能感受得一清二楚,可见十万大山里溢出的气息,是在逐渐增加的。
“泡在这种雾气里,多一天,对身体就多一份侵害,陈兄这次多受累,帮着百姓们尽快迁走。”云缺道。
“这种小事儿手到擒来,谁赖着不走直接抓进刑部天牢!一个村里抓几个,其他人也就怕了。”陈洲骅对这种事最为老道。
等首辅给百玉城知府下达最后通牒,命其三天内将百玉城彻底清空后,一行人直奔藏石镇。
到了镇上,云缺不由得锁紧眉峰。
百玉城的雾还算稀薄,藏石镇的雾简直惊人!
走在街上,只能看到两丈外,整个小镇完全被大雾笼罩。
镇子上,几乎没有几家搬走的,绝大部分百姓仍旧住在这里。
周史伯叹了口气,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身处险地而不自知,怨不得他们啊。”
周史伯照例先去镇上的衙门,下令召集镇子上的百姓,每家每户都要派人来衙门。
云缺没跟着,而是去了后山矿洞。
云缺打算去瞧瞧,石壁回没回来。
衙门里很快挤满了百姓,黑压压一片,都听说朝廷有大官到了,没人敢吭声。
等人到得差不多了,周史伯开口道:
“天灾已至,藏石镇越发凶险,这场大雾来者不善,不知多久才能散去,为了镇上百姓安危,本官命你们三天内必须搬离此地,入住八山城。”
周史伯语气沉重,目光凌厉,当朝首辅的威严尽数拿了出来。
旁边的三班衙役听得直冒冷气,连连点头。
可百姓们不认账。
偏远村镇的百姓,从未见过当朝首辅,对首辅俩字就没什么概念。
首辅的威严能震慑满朝文武,却镇不住小村小镇里的寻常百姓。
一名老者开口道:
“三天?那不行啊,我家的菜还没长成呢,就算搬走也得把菜先收了。”
另一个汉子道:
“矿也没开完呢,咱们走了,谁来开矿?背井离乡的,怎么也得多赚点钱才心安。”
一个老妪道:
“我家的鸭子正在孵蛋,这几天肯定走不了!谁来也不搬,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另一个妇人道:
“我家那口子正在房顶卸瓦片,卸完了瓦片还得拆墙,怎么也得小半月才能忙活完,前两年新盖的房子,我家得把瓦片和青砖都带走。”
一群百姓你一言我一语,衙门里顿时成了菜市场,嘈杂不堪。
周史伯气得胡子直翘。
发火吧,百姓们为了自家着想,孵蛋,收菜,挖矿,卸瓦,没什么不对。
不发火吧,好言相劝人家根本不听。
周史伯万万没想到,自己堂堂首辅,到了小村镇居然压不住一群百姓。
陈洲骅见首辅要下不来台,急忙大吼一声,道:
“废什么话!大难临头还想着你们那点菜地那点鸡鸭鹅狗!三天之内必须迁走,否则关你们进天牢!”
有个唱黑脸的,首辅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