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见晏辞神情,只见晏辞一副了然模样,便道,“晏官爷,若是您觉得身子尚可,何不去见见那位刀爷呢,那位刀爷说了,日后再也不会来抢我们东西了,我们呀,还没好好谢过他呢。”
晏辞闻言轻轻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不知那壮士人在何处?”
小二向外一指,道,“小的刚才来的时候,见他在后院里练武呢。您且过去找一找。”小二说完,便拎着那一只空药碗离去,晏辞自己起身朝着后院走去。
大雨过后的清晨,总是格外令人舒爽,晏辞走到后院,见一人正在挥拳踢腿,一截枯树枝在他手里被他比划的颇有几分行云流水之感。
晏辞刚欲再上前一步,那人便收势停下,走向晏辞抱拳一笑,“晏大人。在下瑜乔。江湖人称大刀秀才,读过几日书,如今是云林坡白云寨的大当家。”
晏辞打量着眼前人,只见那人一身白色劲装,袖口缠了紧绳,眉眼较之于杜子衿,多了许多勇猛之气,或许是因为习武,体格看起来颇为健壮。晏辞也慌忙抱拳道,“晏辞多谢瑜乔兄搭救之恩。”
那瑜乔哈哈一笑,道,“晏大人这是埋怨小的不成,您之所以会去躲进那米缸里,还不是因为我们过来,和外间那些人们起了争执。误会我们又来抢东西来了。还请晏大人不要怪罪。”
晏辞看着眼前之人,实在不像是马贼土匪之流。不禁感叹道,“瑜乔兄,平日里,经常……经常来打劫伤人么?”
“哈哈哈。”那瑜乔哈哈哈大笑几声,将手里的枯木树枝丢在一旁,道,“打劫是有,但我们可没伤过人。不过是他们自己有时候扑将上来,我们做土匪的,多少也要点面子,便捶了他们几拳头而已。”
晏辞顿了一顿,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之人,绝对不是他们所说那般凶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我听小二说。说……你们还截了人家的姑娘少年,说是回去……”
「哈哈哈」,那瑜乔又笑了起来,道,“我是捉了两个小子回去,不过爷爷我可不喜欢男人,不过是那两个孩子长得好看,学问又好,我让他们去教我的兄弟们读书去了。”
晏辞又想了一想,看眼前之人并无怒色,便又接着道,“那……壮士不是还捉了几个女人么……”晏辞说完,慌忙闭了嘴。一脸你不要生气的表情。
那瑜乔又笑了笑,道,“晏大人误会了。我抓了两个丫头过去,是因为寨子里兄弟们的衣服实在是没人洗,做饭也难吃,我受不了了,才拿了俩丫头过去。”
晏辞觉得这理由也未免太过荒唐一些,便道,“可是壮士可曾想过,女儿家名声何等重要,被你们捉了去,将来……将来她们又该如何嫁人呢。”
那瑜乔微微点头,笑道,“晏大人想的是没错,可是我捉的那两个姑娘,如果不跟了我们,怕是会更惨。”
“哦?”晏辞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那瑜乔负手而立,轻声叹气,道,“大人有所不知。如今天下贫苦,百姓苦不堪言。大人可曾听说过换亲?”
晏辞早就听人说过,如果两家之中都有要出嫁的和娶亲的男人和姑娘,便让女孩子互相嫁过去,倒是省了不少的事,晏辞微微点头道,“略有耳闻。”
那瑜乔一声冷哼,道,“可是有的父母,丧尽天良,为了给自己儿子换亲,娶房媳妇,竟然把自己女儿还给人家闺女的爹。好好地一个丫头,岂不是毁了一生。”
晏辞一听,只觉得心中大骇,不禁吃惊道,“天下间,还有这样的事。”
那瑜乔轻轻摇头叹息,“何止呢,还有的为了换几两银子,把不足十五的姑娘卖给瞎眼的富家少爷做九房,吓得姑娘要自尽。
我看不过去,才将人带到了寨子里。她们若是不愿意,哪个兄弟也不敢碰她们一指头,若是她们愿意,不管跟了哪个。好歹兄弟们都还年轻力壮,有一口吃的,也不至于委屈了一个女人。”
晏辞闻言,不禁摇头叹息,道,“原来如此,倒是大家误会各位好汉了。”
那瑜乔笑了笑道,“那也没什么,如今这世道,是非黑白,又怎么分的清楚呢。”
晏辞笑了一笑,道,“那既然瑜乔兄曾经也是读书人,怎的如今做起了这般行当?”
那瑜乔笑了一笑,道,“晏大人也是读书人。如今大人又觉得如何呢?仗义执言,一片丹心,那又如何呢。”
晏辞不禁微微低眉,道,“奸臣当道,皇帝昏庸,实在是天下百姓之难啊。”
那瑜乔道,“当初在下,何尝不是一片丹心。可惜。造化弄人,好在,在下有幸得识太子殿下,他贤德为民,爱才惜才,将来一定是难得一遇的千古明君。”
那小二见晏辞神情,只见晏辞一副了然模样,便道,“晏官爷,若是您觉得身子尚可,何不去见见那位刀爷呢,那位刀爷说了,日后再也不会来抢我们东西了,我们呀,还没好好谢过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