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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辞说的不是很明白,杜子衿一怔,而后道,“阿辞这是何意?”

杜子衿说着将晏辞扶了起来,而后道,“阿辞起来说话。”

晏辞顺势起身,道,“阿辞方才见街上有一行人,总觉得行迹不大对,如果贸然让皇上出兵搜拿,没有证据不说,也容易打草惊蛇,他们似乎想要借着太庙祭祖的时候,行刺皇上,微臣想着,皇上何不在当日,尊太上皇圣尊,替他祈福,而让太上皇替皇上主持祭祖大典的始仪。

以来劝慰太上皇,告知您对他的崇敬之心;二来,微臣自私,若是真有乱党预谋对皇上不利,我希望……”

晏辞说完,非常沮丧的低下了头,他礼佛已久,此刻竟然为了自己私心,要将别人的性命亲手放在刀尖上,自己怕是抄上一百遍的金刚金也赎回不了自己的罪过。

杜子衿知道晏辞心事,将晏辞轻轻揽在怀中,道,“阿辞,为了我,让你费心了。不过你刚才到底见过了什么,怎么会觉得有人要行刺呢?”

晏辞想了想道,“一个做糖人的手艺人,手背上却是刀伤,手心都是和阿九一个样子的茧子。桌子底下藏着长剑。还有来来往往,小心议论着太庙祭祖的江湖客。皇上觉得呢?”

朝中势力,一向盘根错节,除却七皇子,还有其余的皇子们,如今虽然他们都被封了亲王,但也不乏有人眼红这至尊宝座。

至于他那个七弟,在朝中经营多年,早有不少党羽追随效忠,如今被他一朝斩下。

倒是不知在那看不见的背阴里,又有多少忠义之士要为他们的主子报仇。

杜子衿轻轻抬手,将晏辞的脸擦干净,又取了一旁的自己龙凤呈祥的压金线大袄给晏辞穿上,安慰道,“若依阿辞所说,八成却有其事,倒是连累阿辞,不管不顾为我跑了这一趟,叫我说,这祭祖又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怎么就慌张成这样,你身子一向弱,这会子又是出汗又是吹风,若是落了病根儿,我可如何是好。”

晏辞心急一路跑过来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此刻静了下来果然觉得身上冷的很,杜子衿的大棉袄很是轻软暖和,晏辞自己把袄襟子给捉住了,只道,“原本不觉得,这会子倒是真的觉得冷了。”

晏辞早上没有吃早饭,在茶楼过了那么大的一件事,回头又跟杜子衿怄了一会子气,到头来这会只觉得脑袋越发的沉了起来,自己想着许是没有吃饭的缘故,便道,“皇上能不能,赏赐微臣一块红豆糕吃。”

晏辞平日里便喜欢吃些甜食点心,杜子衿便让人早早的给备着,这会子正好听到晏辞要,只吩咐下人尽快去取了一些来。

杜子衿亲自为晏辞捧了一杯茶,而后道,“阿辞先喝些茶,别积了食,回头又要难受。”

晏辞乖巧的喝了半盏茶水,而后又仔细吃了一些点心,虽然还是觉得头沉,但是腹中已比原来要好上许多。

秋阳正盛,晏辞和杜子衿在这偏殿一隅,安静的彼此陪伴着。

第62章 那箭有毒

临安的行宫建的很好,富丽堂皇里又不失风雅,深秋的时节,到处都是盛放的雪菊,白的像是刚刚落过一场雪。

晏辞来到临安的行宫前,随行的侍从进去通报,却许久不见回来。深秋的风冷,晏辞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长袍。

时间像是静止的河,太阳挂在西天的时候,那前去通传的随从仍然杳无踪迹。晏辞抬了抬头,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而后起身出了马车。

车夫看见晏辞出来。慌得起身将晏辞扶住,不小心碰到晏辞的双手。只觉得一片冰肌玉骨,却是比那秋风还要凉。

“大人,您怎么出来了。”那车夫小心扶着晏辞,道,“这风这般的大,万不要扑了您的身子。”一个再无实权的先皇,哪里比得上新朝圣眷正隆的当朝宰相。

晏辞轻轻摇头叹息道,“太上皇恼极了皇上,我是皇上派来接他回去祭祖的,他自然不肯见我。”

那车夫扶着晏辞一路朝着行宫的宫门行去,边走边道,“咱们皇上,多么贤德仁孝。这刚一继位,便减免了今年的赋税。此刻祭祖大典,皇上还记得太上皇。叫我说,当真是天下第一仁孝之人。”

晏辞嘴角盛了一抹温柔笑意,沉默不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开始学会了这种最不动声色的心思算计。

祭祖大典,太上皇不能不去,尤其是皇上以天下子民的安泰作为赌注的时候,可如果他去了,他便只能成为杜子衿的靶子,被人驱逐厮杀。晏辞看着来来回回曲折往复的楼台水榭,心中灵光一闪。

若是一个人,一生都在最至高无上的位置,忽然有一天,一个一直臣服于他,一直听命于他,一直依附于他的人,接连算计于他,杀了他的幼子,又将他从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拉了下来。

晏辞说的不是很明白,杜子衿一怔,而后道,“阿辞这是何意?”